即便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拿了钱该解的字还是要解。
“你写了一个「走」字,想测寻人。走,表明那个人早就离开了你的视野范围内。”
过云从指向了桌子,“以指代笔的书写方式没有留下任何字迹,正如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刚刚你描述的那些,有九成都是假的。”
当然,不是指奉衍在说谎,而是指那个老道叫方一叶,年龄在六十到九十之间等等,这些信息是奉衍的错误理解。
过云从好奇心更重了一点,不为别的,而是这次测字的指向与她自身有关。“能不能说说,那些已知信息是谁告诉你的?”
奉衍沉默三秒后说,“是我亲眼看到的,十八年前,四五岁的时候。记忆里我见过他的证件,与印着苏城字样的火车票。”
记忆是会骗人的,何况是四五岁的年龄能记住多少事。
过云从略敢惊讶,可不难推测一些事。“你的长辈呢?对此一无所知吗?”
奉衍:“他们都不了解。七十年代初,爸妈在内蒙插队。孩子都是放养,我应该是在大草原见到了方一叶。”
然后呢?
过云从眼神示意请把情况说全了。
奉衍却说,“没了,我不记不清那人的外貌。怪就怪在生产大队上其他人都没见过方一叶。”
这就离奇了,老道方一叶像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
过云从知道并非百分百没有这种可能性,但遇上的概率低得可怜。“你为什么要找他?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奉衍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一分钟后,还是缓缓开口。
“也许什么都没发生,因为草原上没有传出任何异常消息。我想找到他,理由在很多人听来很荒谬,就是出于直觉。源于一种言说不明的虚无,想要求一个究竟。”
说到这里,奉衍还能颇为理智说,“这种行为是挺可笑的。”
过云从没有觉得可笑,恰恰相反,结合奉衍有隐隐迷雾的古怪面相,他重视直觉或是对的选择。
“我们说回「走」字,走,是强调脚趾的构字。你的最后一笔落在桌角,而桌下有你的脚,它正和两袋大米相邻。”
所以呢?
奉衍思绪急转,马上就联想到过云从刚刚没有立即解字的原因。“我脚边的米是你送的,所以方一叶的事与你相关吗?”
“恕我不知。”
过云从很少会给出这样的解答,但今天偏就遇上了。
“首先,易者不自卜。另外,这个走的指向,是「走+米」构成了迷。双重迷雾让所测之事变得难以预料,得不到更多的有效信息。”
话到此处,气氛一时安静。
两人的视线落在了木桌上,那里曾经有过虚写的一个走字,现在已不见踪影。
半晌,奉衍抬头,依旧是一脸平静,没有任何丝毫失望。
“无妨,也不算完全无解。起码指出一点,我要找的人你将来可能会遇到。留一个联系方式吧,如果有后续再联络。”
“可以。”
过云从取出了随身带的纸笔,写下了学校的联络方式。“有事的话,你给我留言就好。”
奉衍也借着一张纸,写下一串901开头的电话号码。
“直到十二月,我都在苏城,之后还不确定。这是私人号码,不能保证能随时接听,请见谅。”
过云从瞧了一眼号码,暗道果然奉衍是有钱人。901开头,是九零年放出的一批大哥大专属号码。
如今买一部砖头似的移动电话要上万元,入网费六千和每月服务费上百,那是普通工薪阶层无法负担的开销。
这很符合逻辑。如果奉衍没有足够的钱,必须按部就班地上下班,还谈什么有自由时间去大海捞针般地找人。
不过,奉衍日常行事与这年头大陆多数的有钱人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