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杜容芷赶到景辉苑,人还没踏入屋子,就听里头传来女眷们的啼哭声。
杜容芷的腿不由一软,幸好双福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扶住,“少夫人……”
杜容芷靠在她身上,脸色苍白地摆了摆手。
台阶上正立了几个丫头,见状忙过去打起帘子,报道,“大少夫人来了。”又赶紧迎了杜容芷进去。
屋子里宋二夫人哭得正欢,余光瞥见杜容芷进来了,忙拿帕子掩着脸,哀嚎道,“我们子循的命怎么这么苦,偏偏就去了荍州那个鬼地方……莞姐儿跟静哥儿还这么小,往后没了爹爹,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说着又悲痛万分地哭了起来。
三夫人虽不似二夫人那般鬼哭狼嚎,可眼眶也已通红了,只攥着帕子默默垂泪。
宋老夫人自打听了消息,本就疼得跟摘了心肝儿似的,见她们如此,更是恨得不行,大骂道,“我的循哥儿还没死哪!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做什么?!谁要是再敢咒他一句,你看我饶得过哪个?!”说罢一口气上不来,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宁嬷嬷见了连忙上前给宋老夫人顺了好一会儿气,这才稍缓过来。
杜容芷见此情形,整个人越发如坠冰窖,一时只觉脑袋里空空如也,只全身僵硬地走上前,轻唤了声,“祖母……”
这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居然颤抖得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恍惚间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到脖颈上,带着彻骨的寒意……
杜容芷怔怔摸了摸脸颊,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她用力拭去脸上的泪水,茫然道,“祖母……大少爷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坠崖呢……”她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宋老夫人,带着一丝天真的希冀问,“会不会,会不会是报信的人搞错了……”
宋老夫人听了愈发悲从中来,老泪纵横地摇了摇头,只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在旁安抚她的宁嬷嬷见状不禁哽咽道,“驿报说上个月荍州发生暴动……大少爷在去巡视的路上被一群暴民围堵,慌乱中跌下山崖……至今下落不明……”
杜容芷身子猛地一晃,脸越发白得没了血色,只不死心地喃喃道,“怎么可能呢?他身边带了那么多侍卫……他们个个身手不凡,怎么会护不住他……”
宁嬷嬷擦了擦眼泪,“那些暴民都是群亡命之徒……跟去的侍卫全都身首异处,就连长旺也不知所踪,怕是跟大少爷一道摔下了山崖……”
三夫人见杜容芷整个人都呆呆怔怔,好似被抽了魂一般,不由含泪拉住她劝道,“阿芷,你先别急……你父亲跟几个叔叔正在书房里商议,马上就会派了人去荍州寻找循哥儿的下落,你——”
“寻着了又有什么用?”二夫人啜泣着打断,“那山崖底下就是凤栖江,莫说大哥儿当时还受了伤,就是寻常人,掉进那水流湍急的江水里,怕是也难活命的了……”她假惺惺地抽泣一声,“可怜咱们天天在家盼星星盼月亮,如今却连哥儿最后一面都见不着……”说罢又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不。”耳边却忽然传来杜容芷斩钉截铁的声音。
“大少爷不会有事的。”杜容芷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坚定,“他答应过我会平安回来……他不会食言的!”
………………………………
当天,三老爷领了一队人马连夜赶往荍州。
与此同时,皇帝的身体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朝中不禁有人发声:太子乃国之根本,恳请陛下早立太子,以安社稷,以定民心。
当日,皇帝在御书房召见阁老并几个老臣,有心立二皇子为储君,并令贤王尽早离京前往封地。
翌日,太后病重,贤王入宫侍疾。一连十余日,贤王衣不解带,寸步不离,朝廷内外,交口称赞。
………………………………
“你瞧瞧,这都瘦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