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人提起这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宋家那位大少爷为何就恨咱们恨成那样……原来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若非当年姑太太——”
“住口!”沈大老爷厉声喝止,“你还嫌家里出的事儿不够多,不够丢人么?!”
沈大夫人抿了抿嘴,就不敢再说了。
沈大老爷叹了口气,放缓声道,“回头我会去跟老二说,叫他好生约束夏氏。”他顿了顿,看了沈大夫人一眼,“至于你,刚才那些话以后就莫再提了——你可别忘了,宋家不只是我妹妹的婆家,也是咱们言姐儿的婆家!”
沈大夫人听得心下一凛。
想她这辈子虽生了两子三女,但存活下来的却只有沈姝言沈清涵两姐弟,是以拿这一双儿女简直当成自己的眼珠子一般,闻言顿时紧张道,“可是方才大姑爷来的时候说了什么……”
沈大老爷安抚地拍拍她,“咱们家姑爷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然不可能说什么……”
沈大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点头道,“姑爷打小就是敦厚大度,自是没话说的,我只是担心他为了姑太太的缘故——”对上沈大老爷警告的目光,沈大夫人声音一滞,半晌,才讷讷道,“既然不是姑爷说了什么……为何妾身瞧着老爷倒像有心事似的……”
沈大老爷沉吟道,“你可还记着琳琅去庄子之前,暗中命人送来那封信?”
沈大夫人愣了愣,“您说的是姑太太打发澈哥儿那个小厮……”
沈大老爷点了点头,“这阵子我思前想后,觉着她信上说的也不无道理……”
沈大夫人脸色一变,“老爷……”
“你且听我把话说完。”沈大老爷给了她个稍安勿躁的眼色,“如今她姑母闹出这样的丑事,咱们跟宋家的关系是再也不可能修复的了……他们家大少爷原就是个锱铢必较的主儿,且不说琳琅是间接害死他亲生母亲的凶手,只说这一年琳琅做那些事儿……你觉着若是将来公府传到他手里,会有咱们的好日子么?”
沈大夫人嚅了嚅嘴,小声道,“可,可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他就是要报仇,也该去找姑太太……”
沈大老爷冷笑一声,“他要真这么想,澈哥儿现今也不会像个废人似的躺在床上,你那好儿子也不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沈大夫人不太舒服地抿抿嘴,“哥儿已经知错了,老爷何苦还成天挂在嘴上……”说着又忍不住抱怨道,“真论起来,此事全都怪姑太太。为了一己私欲,把咱们一家拖下水……妾身当初就劝过您,他们家大少爷是有真本事的,就不该趟这遭浑水……”
沈大老爷不耐烦道,“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横竖不趟也已经趟了……且我怀疑这回宏哥儿不明不白地死在狱里,也是那位下得狠手。”
“不会吧!”沈大夫人吓得攥紧帕子低呼一声。
“不然你说为何好端端一个大活人,一下子说不行就不行了?”沈大老爷讳莫如深地叹了一声,“这里头,只怕是有文章啊。”
沈大夫人想了想,再结合近来家里接二连三出这些事儿,也深信不疑地点点头,咬牙道,“这位大少爷的心肠也未免太狠了些……”
沈大老爷冷嗤一声,“他要是不狠,能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
沈大夫人不安道,“既如此,咱们往后就更不应该得罪他了……”
沈大老爷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饶是他再有能耐,也不过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我走过的路比他吃过的米都多,难道还怕了他不成?”见沈大夫人张了张嘴还欲再说,沈大老爷继续道,“且我近来冷眼看咱们家这位姑爷,也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若在官场上历练几年,也未必就比不上他大哥。”
沈大夫人闻言不由劝道,“姑爷自然是好的,只是那性子哪里争得过人?且看他对咱们姑太太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