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的尸首被送过来时,宋子循正在屋子里陪杜容芷。 她已经醒了,只是精神仍有些不好,雪白的中衣衬得小脸也雪白雪白的,看起来还是十分的虚弱。 “还难受么?”宋子循亲自给她倒了杯水,又看着她慢慢喝下,才关切地问。 杜容芷摇摇头,露出个柔弱的笑容,“您怎么没去席上?今天这样的日子……父亲怕是会不高兴。” “没关系。”他撩开袍子在她身旁坐下,拥着她道,“我想守着你。” 猝不及防的甜言蜜语反倒让杜容芷有些无所适从,就连苍白的脸上都多了几分血色。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妾身已经没事了。今天是祖母的千秋,您是长房长孙,若是总不露面——” “我知道,”他温声打断,笑道,“你放心,这些事情我有分寸……你若是累了,就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杜容芷无奈地笑了笑,“哪有就那么娇柔了……”因想起早先的事,不由心有余悸道,“今天雪球……是怎么了?” 宋子循眸色闪了闪,“许是乱跑,叫鞭炮吓着了……后来还差点闯进园子里,被乱棍打死了。” 杜容芷吓得身子一颤,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怎么会……” “是真的。”宋子循点头,又把她抱得紧了些,“是我疏忽了,明知道今天府里事多……该多派些人手护着你才是。”他顿了顿,“只是容芷,发生这样的事,我心里……并不比你好过半分。你要信我。” 她那么怨恨甚至憎恶他,让他都有些受不了了。 杜容芷怔了怔。 她先前肚子疼得厉害,就好像回到前世最后的时候,见了他也……也有些恍惚。迷迷糊糊地似乎说了些什么,可具体的她已经记不得了。 只得依偎着他,柔声细语道,“先前妾身是疼糊涂了……要是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您别生妾身的气。” 原先属于她的淡淡馨香里夹杂了一丝苦涩的药味,闻得人鼻子发酸……宋子循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怎么会?”要怪,也只是怪他自己没照顾好她罢了。 “我那时真是难受极了。”杜容芷顺势枕到他的腿上,有气无力道,“又怕孩子有什么不好……说了些什么,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膝盖上慢慢传来一股湿意……宋子循叹了口气,抚上她柔软的发丝,温声道,“我知道。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杜容芷点点头,只静静地靠在他腿上…… 她只是觉得无能为力——即使重活一世,却依旧摆脱不掉被人算计,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无能为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容芷终于又沉沉睡了过去。 宋子循小心翼翼地让她又枕回到枕头上,陪在旁边坐了一会儿,直到绿薇进来禀告说周太医出来了,这才给杜容芷掖了掖薄衾,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走了出去。 ……纤云白着一张俏脸请了周太医进来。 宋子循也未曾留意,只目光灼灼地看向周太医,急切地开口询问道,“雪球的尸首你可检查过了?是否有什么异样?为何会突然狂性大发?” 周太医捋着胡子摇摇头,“拿过来已是血肉模糊,老夫也看不出什么。” 纤云原先还勉强可以支撑着风度,不料在听到“血肉模糊”那四个字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捂着嘴竟是马上就要吐出来。 宋子循皱了皱眉,冷声道,“还不退下!” 纤云眼眶登时红了,忙福了福,飞快地朝门外飞奔出去。 周太医捋了捋胡子,体谅道,“也不怪她这样,年轻轻的小姑娘,哪瞧见过这架势——”又见宋子循狐疑地看着他,遂难得耐心地解释道,“因青荷姑娘是被疯狗所伤,老夫怕她有患上恐水症之忧,遂用古法,取出了那狗的***敷在她的伤口处。” 周太医话一说完,果然就见宋子循一张俊脸上神色变了几变,虽不至于像纤云将吐出来,但也着实算不上好看。 半晌,宋子循才握着拳头在唇上轻咳了一声,勉强掩盖住脸上的不自在,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 又听周太医对安嬷嬷道,“青荷姑娘的伤口虽处理过,后头一个月还要多多观察,一旦出现低热,倦怠,恐水等症状,必须马上诊治,万万不可延误。” 安嬷嬷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