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听着颜氏这些话, 没做声。
颜氏怕自己方才一番话惹得林涧不痛快,便又道:“方才那话是从玉儿这头说的, 且还有顾虑是从太后这头来的。”
莫说是林涧, 就是颜氏待林黛玉回来后,听林黛玉细说入宫后在寿安宫中发生的那些事情, 颜氏就知道太后要这样做,肯定是别有目的的。
既然太后别有目的,就必然不会那么轻易让林黛玉躲掉。
固然林黛玉可以称病不参与诵经这件事,可太后既然瞧准了她, 又点名让她去了, 怎肯轻易让林黛玉破坏她的计划呢?说不定, 没了这诵经的事情, 又会闹出什么别的事情让林黛玉去做。
诵经好歹是与众人一起,别的事情若是撇开众人只叫林黛玉一个人去做, 那岂不是更危险了么?再有, 真到了那一步, 也已经称病拒绝过一次了, 再扯别的由头又拒绝掉,谁知道太后会不会恼了, 又弄出别的不能叫人接受的事情来呢?
基于这等考虑, 那自然还是眼下不扯什么由头躲开诵经这事,还是顺着太后的好。
颜氏说了这许多话,倒有些口渴了,她饮了茶, 才望着林涧道:“三弟,你看呢?”
林涧笑了笑,没立时回答颜氏的话,而是看向林黛玉:“玉儿,你怎么说?”
其实颜氏这些话,林涧在没有回来的时候,颜氏已经同林黛玉私下说过了,林黛玉自己也未必想不到,她只是温温柔柔的望着林涧,轻声道:“夫君,我是没想过要称病不去的。”
“太后今日在寿安宫中,说话间好几次提及我身子病弱的事情,不但言说我身子弱,便连在场的夫人们太后也都一起这般说了。我总觉得,太后不是无故提起这个话头的。太后今日行为也颇有些奇怪,说实话,我真的很想看一看太后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林黛玉道,“再有,皇后娘娘同太子妃实则都是很照顾我的。今日我入宫,身上大汗,衣裳都湿/了,太子妃瞧见了,还特意领了我去偏殿更衣。悄悄叫人去元嘉公主那里取了衣裳来与我更换。有皇后娘娘同太子妃照料我,夫君真的不用担心的。”
林黛玉瞧着林涧含笑眉眼,倒与他说起旧事来。
“去岁除夕,夫君带了我去梦空山崇莲寺。那一夜都不太平,夫君定计除奸,反贼带了人杀到崇莲寺中来了。夫君夜半带我去观梅花,就在那梅花树跟前,夫君杀了围攻我们的人,那些人的血还溅到我身上了。今次之事比起当夜算是无比温和了,怎么当夜夫君肯叫我面对,肯与我同担,今日这事儿却又不肯了呢?”
林涧道:“那夜你就在我身边。有我在你身边护着,这天底下没人能伤得了你。”
“那如今夫君就不在我身边了吗?”
林黛玉笑道,“夫君就在细水营当差。府上一干人等皆有武艺傍身,府里上上下下围得好似铁桶一般,我身边又有香雾纤柔保护。就这样,我不去伤害别人已经很好了,还能谁能伤得了我呢?”
“罢了。”
林涧原本就满面含笑,听了林黛玉这话更是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拦着那就是我的不是了。玉儿要去就去。只是下回记着带上更换的衣裳,也总不好让太子妃往元嘉公主那里去借用。太后佛堂里的气味也不会好闻,你们也该做些准备。你本就心细,既想好了要去,处置事情也比我妥帖细心,我就没什么好嘱咐的了。小陈我还是留在家里的,日后再有事,还是遣他来往送信。”
当初于荣国府初见林黛玉,林涧印象最深刻的,是林黛玉的倾城容貌和她的纤细娇弱。
后来接触多了,他就看出林黛玉非是那等娇弱的女子,她自有她的风骨气度,也不是什么风雨都禁不住的人。
去岁除夕之夜他带着她去看梅花,还敢当着她的面整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实则也是看出林黛玉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