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玉进去房间换衣服。
荆觅玉在接待室等候。
这里的窗户向着晏居的内庭院。蓝花楹树上的花蕾小小的, 春绿色比紫花要多。再望过去, 只见风雨连廊两旁都是古木屏风。山石, 玉雕, 水墨, 无一不是中国传统元素。晏风华确实有复古的爱好。
经由这件事,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对芜阴的记忆, 混乱到连晏家这么响当当的家族都想不起来了。
荆觅玉摇了摇头。算了,不想这些了。换点开心的事情。譬如:两只小鸡崽就要过来了, 她要给他俩送上瓜子和花生。
荆觅玉坐到沙发玩手机,听到开门声, 她抬起了头。
晏玉一下子由休闲服饰变成了西装革履。白衬衫, 黑西装, 银灰领带。双腿在修身西裤下,显得又直又长。
她一手撑腮, 歪着头调侃他, “收拾收拾还是人模人样的。”
“你也一样。”他拧了拧雕花袖扣。“走吧。”
她按着裙摆站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人模人样呢?”
“我朋友那儿。”
朋友这个词,在晏玉的嘴里说过很多次。但是都交心吗?肯定不是。其实她还是看不透他, 只隐约觉得, 既然他有意塑造亲和形象, 必然不会轻易与人交恶。
这一点和她有些像。说白了, 就是虚伪。但也正因为这份虚伪,她才能赌他说到做到的原则。
正如他承诺的, 只要她不同意一夜情,他绝不越线。
车子驶离晏居没多久,晏玉接了一个电话,他带上蓝牙耳机,“爸?”
“你也去?”他笑了下,“不是说订婚只是小场面嘛,竟然还请你了。”
“我在路上了。”他向荆觅玉投去一眼,“嗯,和一个朋友一起。”
她挑眉无声询问。
他回她一记挑眉。
好吧,两人没有默契,她读不懂他的眼神。
临近清明,本该阴沉的天气,破天荒地阳光灿烂。芜阴就是这样,大多数的日子都是挂着蓝蓝的天,笑着白白的云。
见到同事朋友圈正在吐槽天气,荆觅玉说:“幸好这里是芜阴,北秀又阴雨天了。”
“天气反常。”晏玉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准新郎要后悔了。”
“嗯?”
“他上个月就在查天气,预报说要下雨,加上愚人节的意义,他这才选的日子。”
“……”她联系上下文,猜测问,“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晏玉却答:“说不准谁是落花,谁是流水。”
“不是准新郎不乐意娶吗?”
“他不想要这场婚礼,不代表他不乐意。”
“……”她认为自己够造作的了,没想到晏玉这一群人,一山还有一山高。
晏玉颇有深意地补充说,“表里不一的男人多的是。”
“你也是吗?”她其实已经知道答案。
“当然。”
荆觅玉拽拽自己的长发。其实她也是呀。
这样一想,两人都不吃亏了——
简陈订婚宴在室外。
这要是阴雨天,那大伙儿都成落汤鸡了。
此时阳光明媚,高清得让荆觅玉隔着斑驳树影,就看清了简誉的长相。
准新郎简誉,与晏玉的桃花相不同,他生得俊美,却气质孤冷,宛若悬崖峭壁的一颗青松。
荆觅玉的脚步停住了。人际交往就像是抽线团,你不经意地拉出一段,就会发现,从前的旧线也缠上来了。
晏玉比她前了一个步子,回头看她,“怎么了?”
她反应极快,右脚故意歪了一下,“新鞋子有点儿刮脚。”
他后退回来,扶住了她,“跟你说不要选这双,这双太高了。”
“还不是为了匹配你的高度呀。”
“长得高是我错。”他搂上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