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叠的烟火在天际浮现，明明灭灭，将黑夜映照出仿若白天的光色。
路宁怔在原地，双眸微微睁大。
顾鹤鸣低头问：“喜不喜欢？”
路宁扒着窗玻璃移不开眼，怔怔说：“这……你怎么办到的？”
顾鹤鸣轻描淡写道：“投资了一项测试。”
路宁抿了抿唇，没仔细问下去，只是盯着窗外的花火，轻声说：“真漂亮。”
因为管制受限，江城的上空已经有数十年没有燃起过花火。
路宁不去想也知道一场烟火表演的举办，过程会有多么艰难。
绚烂的花火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后，黑夜宛如帷幕缓缓拉下，一切又归于平静。
路宁望着窗外，心绪却难以平静：“准备了很久的，是烟火？”
顾鹤鸣应道：“是。”
路宁眨眨眼，偏头问：“特意为我生日准备的？”
顾鹤鸣眼底闪过一片柔和的暖意：“是。”
路宁心脏“砰砰”跳地更快了。
他舔了舔略微有些干涩的唇，又问：“你就没想过，如果今晚没有找到我，这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顾鹤鸣淡淡笑了，摇头说：“烟花绽放在城市的最上空，只要你仰起头，哪怕只看到一秒，那就不会白费。”
路宁张张嘴，一时说不出别的话。
他垂着眼，一时没敢去跟身侧的人对视。
所以在这瞬间，他全然错过了顾鹤鸣眼底交错着的情绪，是坦荡而柔和，隐秘却也期待着的——
本能爱意。
沉默半晌，路宁突然别别扭扭地抬头问：“顾鹤鸣，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什么啊？”
顾鹤鸣笑着看他。
路宁红了脸，但又觉得如果这时候自己率先移开目光会很丢脸，于是努力瞪圆了眼睛跟男人对视：“喂——”
顾鹤鸣看少年色厉内荏的模样有些可爱，不禁伸手遮住少年的眉眼，在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谨慎而温柔地于他耳畔低声说：“因为，我喜欢你。”
……
有一瞬间，路宁坦白地以为，自己会当场炸做一团烟花。
顾鹤鸣说喜欢他……
顾鹤鸣说喜欢……
顾鹤鸣……
突如其然的告白实在是在意料之外，单身了几千年的路小花妖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仿佛比灵智未开之前还要凝固几分。
几乎是条件反射下，路宁想要选择落荒而逃，可腿脚总不听他的使唤。
路宁:“……”丢死人了。
然而身为告白方，看着眼前的少年久久不曾回答，顾鹤鸣的神情却十分平静。
其实他有想过，经历过感情挫折的少年或许还没有在短时间内全然走出往日的阴霾，做好迎接一段新感情的准备，会抵触，会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就在顾鹤鸣缓缓放下轻抵在少年眼睫上的手掌，正要放弃得到回应时，路宁却红着脸，缓缓抬起眼睛，认认真真地看向他。
顾鹤鸣跟他对视，垂眸道:“想说什么？”
路宁顿了顿，声音有些闷地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说实在的，喜欢少年的地方有很多，但临到开口，顾鹤鸣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看着路宁，只觉得从眉眼到脾性，便没有一处不好。
而刚一问出话的路宁在接受到男人沉静而温柔的打量后，也后知后觉的地窘迫起来。
见鬼的喜欢自己什么！
就搞得他好像很自恋，等着顾鹤鸣逐一列举他的优点一样。
受不了这种纠结来又纠结去的烦恼，路宁深吸口气，眼睛一闭，干脆仰头说：“顾鹤鸣，你头低一点。”
顾鹤鸣微怔:“宁宁？”
路宁抿了抿唇，说:“头低一点，我有话跟你说。”
顾鹤鸣迟疑片刻，然后顺从着低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