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天看着这些签了名的信,边看边说,大将军是不可能回去了,要么就找原来的副将顶上倒是有可能。但估计朝廷不可能会用原来的高层,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刘大明说,那怎么办?这个局面肯定要有个有威望的人领着北军站起来,还能真让北军散了啊。那咱们大宋就完了。
瞎说什么呢,怎么就大宋就完了。别乱说。陈乐天抬头瞥了眼刘大明,从刘大明紧缩的眉头看到很深的忧虑。他笑道,读书人就是忧患多,还没打几个败仗就想到亡国了。
东家啊,别说笑了,现在局势那么严峻,得想办法啊。
你别胡思乱想了。我现在收集这些将领的资料就是要把他们聚拢起来,然后大家商量推举一个原来北军的中高层有威望的人出来,至少让北军能恢复三四成战斗力,起码能打一打,这样一盘散沙根本不适合打。
只要能恢复四成,梁魏军就得退走。
你们读书人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打仗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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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读书人。就不得不说国子监。
这段日子来,国子监可是沸腾之水,学子们纷纷联名上书要求加大对梁魏军的压力,要求派遣得力的战将去带领北军,最好把大将军官复原职,定能把敌军打退...
帝王非常生气,在书房里在心腹面前大骂这些学子们扰乱朝纲,竟然指责起朕这个皇帝来了,反了不成,以为自己读几年书就怎么怎么了。真是笑话。不过是打了几场败仗,就都慌了?
这些年轻人个个不干正事,尽捣乱。
但帝王一时间也不能对这些国子监的学生们做什么,也不能批评也不能惩罚,毕竟这是祖宗的法制,对国子监的学子,帝王尤其不能用自己的权力去阻止他们上书言事。
大概除了造反能惩罚之外,这些年轻人说什么都行。
现在的国子监祭酒韩大人的权力基本上已经被架空了,祭酒大人也就是占着最高领导的位子,实际上掌权的是陛下的心腹张大人。
张大人虽然是陛下的心腹,但他是属于有能力有想法的宿儒,在辈分上是韩大人的学生辈,但在学识上不比韩大人差多少。
而且对韩大人也很尊重,虽然多数时候都要按照陛下的意思来做事,但流程上他还是会按规矩来向韩大人请示。
即便韩大人不批示不准许,他干照干,也不跟韩大人当面顶。
这也是为什么韩大人后来决定回到国子监继续做事,能一直坐下来的原因。
韩大人虽然没了权力,但在国子监里他至少还能给学子们上课,能含沙射影的讲一讲当下的弊政。张大人也并不会向陛下汇报韩大人在‘捣乱’。
张大人,你说什么是大忠。
忠于皇上,忠于国家,就是忠。
错,我以为,忠于国家忠于百姓才是真正的大忠。若都忠于皇上,那汤武革命又哪里来?
韩大人,如今天下承平,并非乱世,并非商纣夏桀的末世,无需革命,在盛世革命,就是祸乱国家。哪一次的改朝换代,最苦的都是百姓而已。前朝诗人早写过,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之词。
张大人扯到别的上去了,老夫的意思你懂,你就是装傻充愣。祭酒大人叹口气,微微摇头,恨铁不成钢般,咱们这些文人呐,骨头都要在快活的日子里给磨软了。当年先帝在世的时候,老夫曾主持修了礼记,那时候老夫以为礼是维护国家最好的东西,老夫一力恳求陛下将其推行教化开来。现在看来,原来都只是隔靴搔痒,没有触及到根本的东西。
咱们泱泱大国,看起来无比强大,看起来天下第一,其实根本不是这样,一个人三个月不练功就打不过人家了,更何况一个运行过程无比复杂的国家,只要三天不好好转,就会出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