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朵玫瑰不知是何时生长,又是何时开花。
等封照野发现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他贫瘠的人生里如朝阳灿灿,又猎猎如火。
他并不是小王子在所有玫瑰中,选择的悉心浇灌的那一朵。
他是他唯一的玫瑰,是从他心底里生长出来的荒唐之花。
景长嘉接过了那一朵荒唐。
他执花笑看着封照野,柔声道:“它永远坚硬,也永不枯萎。是一朵很好的花。”
封照野只觉得心底的那朵玫瑰,彻底幻化成火,烧得他血液沸腾,止不住的冒热气。他垂眼看着景长嘉,缓缓低下头:“我……”
景长嘉见过许许多多这样炽热的眼神。但他们从未在他生命里,留下丝毫余温。
云中郡王的拒绝,从来干脆得不留任何情面。
可眼前的却不是以前的任何过路人。
这是他的小封教官,所以他也提不起任何拒绝的心思。
他甚至有一瞬间在想,要是在这里亲上了,得想个办法忽悠一下妈妈。
谁知下一刻,景妈妈的声音忽然传来:“小野,嘉嘉!再过来吃点东西。”
封照野顿时站得笔直:“好,谢谢阿姨。”
景长嘉乐不可支,他手臂一动,就拿着那朵玫瑰,去贴封照野滚动的喉结,问他:“你什么?”
喉头的感觉坚硬冰凉,封照野声音喑哑:“我……”
“嘉嘉,动作快些。”景妈妈声音又传了过来。
甚至他们还能听到饭菜放在餐桌上,盘子与桌子相接而发出的脆响。
景长嘉的手纹丝不动,他挑眉看着封照野,笑容狭促地轻声催促他:“嗯?”
封照野凝视着他,放低了声音:“我的身上……绽放了一朵荒唐的玫瑰。”
景长嘉蓦地收回手。
封照野身上的火,好像透过那朵朵冰蓝色的陶瓷玫瑰传递了过来,让花在他手里无措地打着圈。
可小景教授的嘴里偏还不饶人的笑话着:“小封教官,你要是学的文学,一定是个诗人。”
“诗人面对他的缪斯没有理智。”封照野却说,“你不一样。没有理智,你就……”
“不许再说了。”
景长嘉当机立断阻止小封教官变成小封诗人,他迈步走向餐厅,高声道:“来尝尝,这可是我爸一大早起来亲手做的。”
他率先走到餐桌前,给自己与封照野倒了杯豆浆,然后自己只捧着那杯豆浆,当一名专心致志的陪客。
景妈妈看看他,又看看格外礼貌的封照野,心中纠结许久,才丢下一句:“你们自己好好玩,我要去工作了。”
随后她回房间换了衣服,速度飞快地将家里的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她走得干脆,可直到晚上回家,却还在纠结。
景爸爸听说今天封照野到了,连声问景长嘉:“怎么不带来店里吃个饭?你们两个小孩自己
在家,一起吃外卖吗?”
“他做饭。”景长嘉淡定地告诉他们,“我们在顿涅瑟斯,除了吃学校食堂,就是他做饭。”
景爸爸惊得“哎哟”了一声,景妈妈神色复杂地看着景长嘉。
她甚至还突然想起,那天吃饭的时候杨恒还说他哥得以身相许。看来连杨恒都知道他俩的关系,就只瞒着家里长辈。
等聊完天景爸爸去洗澡,景妈妈还是循着本心找到景长嘉,低声问他:“你和小野……”
景长嘉温柔地看着她:“妈妈,你会反对吗?”
“不是。”景妈妈立刻道。
她的儿子遭受了那么大的苦难,又因为生病聪明得不太像个正常人。他们心里早就默认了,或许景长嘉会独自一人过一辈子。毕竟他小时候就不爱交友,病好了之后结识的又都是大他几十岁的科学家。
可景妈妈却依然希望,在某一天,她的嘉嘉能有一个相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