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之中。
赵瑀坐回车内,发现乔兰嘴唇微张,一脸呆然,不禁轻轻摇了她一下,“你怎么了?”
“啊?!”乔兰一激灵还魂了,擦擦嘴角,“太太,奴婢在想,老爷真的是太好看了!”
她双手捧着大脸盘子,眨着眼睛道:“下人们都说老爷生得俊美,可奴婢不懂美丑,就是老爷和曹大人站一起的时候,奴婢也只觉得老爷更顺眼点儿。可就是刚才,哇,墨发、红衣、白色的花雨,奴婢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好看!”
赵瑀噗嗤一笑,取笑她说:“看来实心的木疙瘩也开窍了,春来了,小姑娘的心也活泛了,你瞧上哪个了,记得和我说。”
乔兰憨憨笑道:“暂时还没有,等看上谁了,一定请太太做主……其实奴婢刚才还想,老爷这么好看,又这么有本事,幸亏是在军营,都是糙老爷们!如果在京城,得胜归来,跨马游街,还不得被大姑娘小媳妇的花扔个满脸满怀啊!”
“又不是一甲进士及第,哪来的跨马……”赵瑀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容慢慢凝固了,思索片刻方叹道,“乱花渐欲迷人眼,虽说老爷的眼迷不了,但花多了,到底麻烦。”
乔兰还是满脸憨笑,挠挠头道:“没事,花再多,奴婢拿扫帚也能扫干净,一个人不够,还有莲心,她干活更利索。我俩两把扫帚挥起来,还愁院子里头扫不干净?”
赵瑀忍俊不禁,点着她的额头笑道:“你这个丫头……好,我就给你一把扫帚!”
终是好好与他作别,赵瑀算是了却一桩心事,回济南后马上收拾行礼,启程回京。
济南离京城不算近,待赵瑀一行人到了京城,已是四月下旬。
赵瑀打算住在城郊王氏的小宅院,先歇息一晚再递牌子入宫请见。
然第二日一早,她还没令人递牌子,皇后的懿旨就到了——命她后日辰时入宫。
王氏倍觉面上有光,喜滋滋道:“哪个外命妇递牌子入宫,不都得等个三五天的,还是瑀儿有面子,不等请见,皇后就先请你了!”
赵瑀却心有忐忑,前两次相见,皇后对自己都很客气,还或多或少维护自己的脸面,但是先太子是因李诫之故被废,不知道皇后会不会把一腔怒火发在自己身上。
可转念一想,齐王还在李诫那里呢,皇后应不会太让自己难堪吧……
她也不愿让母亲担心,只笑道:“齐王殿下在您姑爷军中,说不定皇后想问问齐王的情况……可惜我没见到齐王殿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玫插嘴道:“我觉得皇后不是想问齐王,是想拉拢姐夫,你看姐夫手里那么多兵,管着四个省,天子第一信臣,谁不想拉拢?齐王妃不必说,是姐姐的手帕交,肯定要不了宴请。要我说,过不了两天,姐姐肯定也会收到秦王妃的请帖!”
她的话有几分夸张,却不能说没有道理,赵瑀眉头微蹙,暗叹道,外头民乱乌烟瘴气,这京城虽没民乱,却也是一滩浑水啊。
张妲去岁嫁给齐王,这样的形势中,也不知她过得如何……
到了日子,赵瑀早早起来,按品大妆,带着乔兰莲心两个,直赴宫门。
一路顺通,并没有人为难,待到皇后正殿门前,台阶上立着一个亲王妃服饰的女子,形容有些憔悴,看到赵瑀过来,立即笑起来,连带着眼睛也亮起来,“瑀儿,我等你可有一阵子了。”
“妲姐姐!”赵瑀刚出口便觉不对,忙屈膝要行礼,“臣妇见过齐王妃。”
张妲一把托住她胳膊,不让她蹲下去,“你要这么说的话,可就太见外了。”
她眼中莹莹珠光,似有泪闪,低声道:“瑀儿,和我,就别讲这些礼数了,我心里难受……”
赵瑀也是一股酸涩冲上心头,左右暗中瞧了几眼,宫女太监俱在,忙笑道:“妲姐姐,咱二人打小的手帕交,一别经年不见,我也着实想你。你瞧瞧我,都要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