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恩万谢地走了。
周氏有心问问金矿的事,刚起个话头,就得了儿子俩白眼,“娘,别添乱了,您快回院子歇着去吧。”
打发走亲娘,李诫看媳妇儿面带愁容,抬手捏捏赵瑀的脸颊,调侃道:“别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相公被人绑了呢!”
“少胡说!”赵瑀揉着脸,忍不住斜睨他一眼,正色道,“绑架高掌柜的人真是土匪吗?”
“管他是真是假,我都当做真的土匪!”李诫眼中闪着幽幽的光,咬着牙冷笑道,“既然有土匪绑人,官府就有理由出兵剿匪。”
出兵?赵瑀吓了一跳,扯着他袖子急急道:“那他们会不会杀了高掌柜泄恨?”
“如果官府毫无反应,土匪会更加有恃无恐。”李诫耐心解释道,“还有袁家四人已潜入矿山,方才我令人送信儿,叫他们留意高掌柜的下落。”
“如果他出事,高家……会不会记恨你?”
李诫笑笑,安抚似地拍拍她的后背,“高掌柜是个精明的商人,他知道这差事的险恶,也知道我的为人。当初商量时,他就隐晦提到若有万一,想请我照顾他的儿子。”
“照顾?”
“嗯,让人家卖命,除了给甜头,当然也要消去后顾之忧。我当时应他,收他的嫡长子为义子。”
赵瑀长长吁出口闷气,佯装轻松道:“高掌柜富甲一方,并非无名之辈,也许那些人知道他的名头,吓唬吓唬就放了呢。”
李诫看看案上的壶漏,快申时了,抬脚往门口走,“我去调兵,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你安安心心在家等我。”
赵瑀叫住他,犹豫了下才问:“皇上……给没给你旨意?”
“给了,一张白纸。”
“这……什么意思?”
李诫背着手,隔着门槛望着外面的天空。
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碧空如洗,阳光灿烂,院落里的杏花如雪一般,开得正好。
他深深吸了口气,回身笑道:“皇上想查又怕查,怕他几个儿子牵扯到里面,一旦查实,就是死罪。不查,金矿在手,养支私兵都不在话下,真撂手不管,说不定哪天就会大乱。皇上也是为难,就给我张白纸,让我自己决定。哦,这都是我猜出来的。”
赵瑀的心猛地一沉,失声叫道:“你替皇上拿主意?”
“哪个皇帝也不能容忍谋逆,我料到皇上想查的面儿大,那我就胆大妄为一次又何妨?”李诫站在她面前,半弯着腰,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亲了又亲,笑嘻嘻说,“看你成天担心这个,害怕那个,我都怀疑自己当官对不对了!”
赵瑀脸一红,轻轻推推他,呢喃道:“要紧关头,你还有心情说这个。”
“瑀儿,信我!”李诫满脸自信的笑,昂首阔步走出去,“等你相公再给你挣个诰命回来!”
赵瑀倚着门,看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外,浅浅笑道:“好好,你可要早点回来。”
日头一点点向西坠去,巡抚衙门签押房内,单一刀瞠目结舌看着巡抚大人,结结巴巴说:“大、大人,出兵剿匪没问题,但……但没有五军都督府的令,我不敢出兵啊!”
李诫歪着身子,松松垮垮坐在太师椅中,满不在乎地指指书案上的关防大印,“怎的?我的印比不上都督府的印?你可别忘了,皇上命我节制一省兵马,我有权调兵。”
“是,话是这么说……”单一刀满脸的为难,“您上任、上上任……从没人这么干过。”
“他们不干,我就不能干?”李诫瞪他一眼,不满道,“有我的印鉴在,你是奉命行事,兵部也好,都督府也好,找麻烦也找不到你头上。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总有人愿意!”
单一刀额上青筋胀起老高,看得出他此时的心情也极不平静,他知道,今儿不答应这位爷,以后自己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保不齐他再拿吃空饷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