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每天孤伶伶的回到这间屋子,没有人等他,没有人跟他说话,但他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在这间屋子里时的情景。
她在梳妆、在喝茶、靠着床头看书、对着他笑……
他发呆,发呆完沉默的躺上床睡觉,偶尔失眠。
他想自己真是离不开她了。
她总能猝不及防闯进他的脑海,并且非常固执的盘桓下来。赵臻想自己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习惯一个人,有人陪着他反而不习惯。
现在不行。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变得娇气了,得要人陪。
赵臻抬手搭上额头,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站起来,走到她身后,从背后抱住她,下巴往她的脑袋上一搁。
仪瑄的脑袋动不了,视线往上,但还是看不见他的脸,轻轻的问:“怎么了?”
今天怎么突然,这么黏人了?
赵臻下巴缓缓蹭着她的脑袋,目光涣散的看着前面,后知后觉的“嗯?”了一声。
他没有注意到她在问什么。
仪瑄叹口气,手搭上他的,“是不是太累了啊?要是累了就睡吧。”
“本来挺累的。”他顿了顿,喉咙里似乎有笑声,“但是看见你我又不累了。”
仪瑄抿嘴笑了笑,另一只手也搭上他的,她的手有点儿凉,他却很热,她用食指指腹往他手背上扫了扫。
“我今天,对太妃做了一件不太好的事儿。”她准备跟他认罪。
“什么?”
“我带太妃去了城外的一间荒庙,那里有很多乞丐。太妃见到之后非常害怕。”
赵臻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去那里。”
“因为,太妃不肯吃饭,说你要是不来看她,她就永远不吃饭了。我就带她去看看那些吃不上饭的人,跟太妃说,如果你不想吃饭,就每天来把饭菜送给他们。”
赵臻挑眉,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听出了兴味。
“然后呢?”
“然后……太妃就服软了呗。回来吃饭喝药一样不误。”仪瑄怯生生的扭过头看着他,目光很清澈,好像很担心他会生气。
赵臻心里软成一片。
傻瓜,他怎么会,生她的气呢。
赵臻揉了揉她的脑袋,微笑着说:“你做的很好。我本来还担忧你能不能应付我娘,现在看看,你倒是鬼机灵的,别说应付一个了,应付十个都绰绰有余。”
仪瑄尴尬:“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说真的。”赵臻的眼眸衬着烛光,有股奇异的温柔,“你要是太软弱了,只会被我娘欺负。而且她要是真的那么做,我肯定也没办法不顾及她,就又回到从前那样,我一点儿也抽不开身。所以,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谢谢你仪瑄。”
仪瑄垂下眼睫,挺不好意思的:“你别这么说,我觉得我这么做不太好,但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又要有效,又不能在言语和行为上有任何危害太妃的迹象,否则被太妃捉住把柄就不得安生了。
“我知道,我明白的。”赵臻的嗓音很低,沉在烛光里很温柔。
*
托宁妃的福,恭太妃还活着的这桩事很快传遍了京城,一时间物议沸腾。
人们总是喜欢新鲜离奇的故事,恭太妃这桩事非常完美的迎合了人们的口味,人们对这件事加以构思和揣测,延伸出无数个离奇的版本。
像什么恭太妃诈尸、死而复生这种已经是最没想象力的了。仪瑄所听到的最离奇的说法,是恭太妃为先帝殉葬,其情感动上苍,飞升成仙,如今只是下凡来看一看儿子。
……
民间议论的这么热闹,赵晏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这事儿他其实早知道了,但暂时没想管,可是如今百姓都晓得了,太妃名义上又是他的长辈,他自然得做出些表示。
这表示很快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