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主子怕热,这两天屋里已经开始陈冰。仪瑄穿着单衫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棋谱,按照样子一步步摆上棋子。
这两天赵臻冷着她,她便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做。人闲着就容易想事情,若从早到晚都有事情做,就没有那么多心思好想了。
她余光瞥见双儿,漫不经心问:“你这丫头,又去见苏翰了?”
“不是。”
仪瑄以为她害羞,笑着摇了摇头。
“我替您委屈!”双儿冷不丁提高了声音,吓了仪瑄一跳。
“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都晓得了!我全部都晓得了!王爷跟牡丹在一块儿,您不高兴!您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您告诉我,我可以为您分忧呀!”
仪瑄听了这话,犹如五雷轰顶,睁大双眼看着双儿,嘴唇翕动了两下,脸色惨白。
“你说什么?你说王爷和牡丹……怎么了?”
她的心突突突跳个不停,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王妃……您、您不知道?”双儿也糊涂了,“您不是因为王爷跟牡丹在一起,才不理王爷的吗?”
是了,在一起,她没有听错。
仪瑄本来抓住双儿的手臂,抓得死死的,现在却突然散了力气,缓缓挨在枕上,目光涣散,蒙了一层水雾,表情亦是模糊的,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这样一张脸,美得惊心,美得憔悴,仿佛随时都会碎掉。
主子不哭,双儿却想为主子大哭一场!主子无论是出身、门第、相貌、才学,哪样不是拔尖儿的?别说是牡丹,就是跟一众世家贵女比起来,也是佼佼者!
王爷怎么就看上了那个残花败柳……
双儿忿忿道:“当初若不是您出手相救,牡丹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她却恩将仇报,勾引王爷!”
“我救她,本就算不上什么恩。又何来恩将仇报之说?”
她顺手施予人的恩典,从不指望会有报答。
“您就是太好心了!”双儿啐道:“牡丹真不愧是青楼妓院里出来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言辞凿凿说要报答您,转眼就勾搭上王爷。当初就该丢她在桃夭居等死!”
仪瑄蹙了蹙眉,双儿这话实在有些恶毒了。她不后悔救了牡丹,牡丹的心思,她多少也能想明白——牡丹是想借豫王护佑自己。反正没有牡丹,也会有别人。
错在她,她不该抱有奢望,不该希望赵臻只爱她一个。
她凭什么会这么想呢?她以为赵臻有多爱她?或许曾经很爱,可情有浓时就会有淡时,她被甜蜜蒙蔽了心智。
“双儿,”她深吸一口气,“这事可靠吗?”
“王爷一路带了牡丹来,您说可不可靠?”双儿晓得主子心里难受,但事实就是如此。
仪瑄苦苦笑起来,她觉得自己可笑,她千盼万盼盼来的男人,给了她这么重重的一耳光。
“叫牡丹来见我。”
等待的时候,仪瑄倚着户牖看庭院里的树木。慢慢的,仔细的,回想上辈子的事情。
从她十四岁起,赵晏便说要娶她。她心里很清楚,赵晏当真是爱着她的,不过她故意不信,总是跟赵晏打马虎眼,把话题绕到别的上面去。
其实她这人,对情后知后觉,没想法一定要嫁个她爱的人——因为从未有过。她视赵晏为朋友,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但并不是因此拒绝他。
她只是讨厌跟别的女人斗,将自己的才智用于无聊的争宠中,更不想被算计被觊觎。
为此,她宁愿放弃皇后的尊荣。
所以现在是什么?她要成为她最讨厌的那种女人了?她逃避了赵晏,依然躲不过和女人勾心斗角、争宠算计的命?
想到这里,她便有点意兴阑珊。
她一点都不在乎名位,无论是皇后,还是王妃,通通不在乎。若赵臻变了心,她待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
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