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吗?怪不得她方才唤他的时候,赵慎的表情那样惊愕。
她垂眸思索片刻,忽然下了决心,抬头对上赵慎的视线,一字一句认真道:“因为,我是来救郡王的人。”
救他?
赵慎笑了,放开仪瑄走到桌边。他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转动着手中的杯盏,语调轻缓:“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且不论他想不想出去。豫王府戒备森严,到处都有暗卫监视。他连出这所别院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从王府逃走。
更何况,他根本没想过要逃。
仪瑄走到他面前微笑:“我先服侍郡王用饭吧,否则,会遭人怀疑的。”
有趣。
赵慎赞许的看了仪瑄一眼,“好。”他在桌边坐下,仪瑄为他布菜。
“郡王是聪明人,应该很清楚豫王殿下的意图。”仪瑄循循善诱,“郡王心性高傲,怎甘心做他人上位的垫脚石?豫王野心深重,权势滔天,与当今圣上已成水火之势。您若聪慧,就该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隔岸观火才是最妙的。郡王心志高洁,不屑沾惹朝堂尘埃,又何必被人唆使回到这污浊之地来?是为了仇恨?还是为了权势?”
“若为仇恨,当初算计你之人已死。若为权势,一旦豫王功成,这庙堂之上,亦不会有您的立足之地。”
仪瑄说完,都为自己捏一把冷汗。她这是明目张胆的触怒赵慎啊。他若一气之下,将她扭送给赵臻,那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可事已至此,只有兵行险招,才有可能博得一丝翻盘的可能。
她就赌,赵慎绝不可能甘心被赵臻利用。
再怎么仁厚纯善,也是深宫之中磨砺成长起来的皇子,不至于任人宰割。
场面一度寂静。赵慎无声息的咀嚼着菜肴,良久才把筷子放下,目光精深盯着她问:“你是谁的人?”
“我家主子是左阁老。”仪瑄面不改色。
先帝时,左怀生是内阁首辅,支持赵慎。赵晏登基之后,念在左怀生是两朝元老,没有追究他过失,只是让他退居群辅。
她说自己是左怀生的人,赵慎不一定会信,但至少会认真考虑她提议。
赵慎果然不信,“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
仪瑄微笑了下,吐气如兰,声音幽微:“郡王是否记得,四年前,郡王离京之时,左阁老对您说的那番话?”
赵慎瞳孔骤然紧缩。
“邦无道,危行孙言。您已韬光养晦了这么久,又何必赌这一时意气呢?”
她执掌北镇抚司,这些情报,她都清清楚楚记在脑子里。
赵慎眸色微沉,他笑了一下,点头,“左阁老费心了。”
“郡王明白就好。”
赵慎重新举起筷子,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他用力捏了一下,试探仪瑄:“我没见过你。左阁老为何会派你来?”
“因为我聪明。”仪瑄很自然的笑答:“想混进王府不被人察觉,不是件易事。我比其他人要机敏一些,左阁老便派我来了。”
这解释……倒也合情合理。赵慎忍俊不禁,目光柔和看了仪瑄一会儿,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她当然知道赵慎口中的“故人”是谁。
“郡王是说嘉柔皇后?常有人如此说。我一介卑微之躯,怎敢与皇后相提并论?再说……郡王所遭受的屈辱,也都是因为她。郡王放心,我是左阁老的人,也就是郡王的人,绝不会像皇后那样害郡王。”
她演戏演惯了,表情真诚天衣无缝,很难让人怀疑。
赵慎无声笑了笑,看着仪瑄的表情更温柔了几分,“你叫瑄儿,对不对?”
“是。”
赵慎轻轻握住她的手,男人的手心是恰恰好的温度,干燥温暖。仪瑄不知所措起来,仿佛被烫着了似的,往后一缩,身子也后退两步,低头不语。
赵慎并不生气,弯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