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宁从塞班回来后才听说赵总已经有三天没来公司了, 这在他认识赵倾以来似乎是从没发生过的事, 就连今年过年的时候, 全公司上下放假回家了,他中途有一天回来拿东西还看见赵倾一个人待在公司, 码着最基层程序员手上的代码。
那次过年结束后,好几个人发现手上的工作已经有人帮他们完成了,并且都是高质量的输出。
技术总监一早来还开玩笑问大家谁是活雷锋,自告奋勇站出来, 立马向老大申请奖金。
而后孙宁在一边提点了一下技术总监,指了指赵倾办公室的方向, 技术总监才立马噤了声。
在孙宁看来, 信科就是赵倾的家,如果有哪天发现赵倾不在工作状态中, 除非是出了事, 更何况一连三天都没露面,孙宁更感觉出一丝不对劲, 于是他立马打了个电话给赵倾。
一来是向他知会一声,他们人已经回公司了,二来问问他那边的情况,赵倾在电话里的声音很低沉, 只是说了句知道了,并没有交代其他什么事情。
但是孙宁挺不放心的, 下了班还是去了一趟赵倾家里, 按响他家的门铃后, 老半天赵倾才来开门,他穿着简单的灰麻色睡衣,没了往日清隽雅致的样子,整个人都有些颓废和病态,短短几天没见,就连脸颊都消瘦了一些。
孙宁吃了一惊问他:“老大,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赵倾请他进来,对他说:“不碍事,小感冒。”
孙宁又不是没看过赵倾感冒,他以前还亲耳听赵倾说过“你知道我都接触过什么样的病人吗?在我身上,感冒不算病。”
所以赵倾从来不会因为感冒而缺席公司任何一个会议和工作。
孙宁走到桌边,看见上面放了一些药,他拿起来看了看,还有退烧药,于是问赵倾:“你还发烧啊?”
赵倾依旧很淡然地说:“吃了药,没事。”
孙宁问他哪天发烧的,赵倾随意回道:“两三天前。”说完低咳了几声。
孙宁觉得赵总大概烧糊涂了,自己当过医生应该很清楚发烧这东西拖不得,偏偏还没有当一回事。
于是他非要带赵倾去医院看看,赵倾一开始还不愿意去,结果孙宁坐在茶几上对着半靠在沙发上的赵倾各种科普,什么发烧会引起的疾病,轻则肺炎,中耳炎这些,重则还能引起脑细胞死亡,智力下降啥的。
赵倾半眯着眼看着孙宁一个门外汉正儿八经地跟他科普这些医学知识,忽然玩味地勾了下嘴角,这大概是这几天赵倾脸上出现唯一的表情。
后来他还是去了医院,夜里医院人不多,他自己拿了血项报告坐在那个年轻值班医生面前,小伙子还没给他开药单,他自己先报了一串,而且有种药还是总院的内部自制药,清热解毒效果很好,但是一般内科门诊这边的医生并不会给病人开这种药。
年轻小伙子先是愣了一下,回道没有他说的这种药,赵倾面无表情地报了一串数字代码,让他直接搜这个代码查询,结果这个年轻医生还真搜出了这个代码下的此种药品,非常吃惊地盯着赵倾。
孙宁在旁边陪着也觉得很神奇,他愈发觉得老大是个神啊,完全可以自己生病自己治,想不到还有什么他搞不定的事。
可事实上孙宁并不知道,赵倾正因为一件难以搞定的事忧思过度。
其实赵倾并没有生什么大病,就是发烧感冒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后挂了三天水还是退不下去。
这是他接触医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坐在输液大厅里感慨药物并不是万能的,起码它无法治愈人情感的创伤和低迷时的意志力。
但是太阳依然东升西落,时间依然沿着轨道慢慢向前,他也必须走出医院回到公司。
只是孙宁忽然感觉老大发了一场高烧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原本快节奏的工作状态突然就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