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此言,赵诩一阵晕眩,天旋地转。
“王爷,不可啊!”沈觅急了,高声喊道。
“哦?有何不可?沈探花有何高见?”
赵诩心如擂鼓,正想出声为沈觅辩白,就听忽然有马蹄之声由城外而来,听来似乎有数十骑之众。
“接驾来迟,还望魏王恕罪!”约莫五人同时高声喊道。
赵诩依旧保持跪伏的姿势,并未抬头,唇抿得死紧。
轩辕晥似乎也颇为诧异,随即笑得嗜血——他先前得到线报,在巡边的轩辕晦这些日子有颇多异样,譬如寡言少语、停了每日的练字,更主要的是,竟一改旧习,连续五日不曾给王妃报备……
种种迹象表明真正的轩辕晦应已不在肃州,但凡藩王私自离藩,均是重罪,不怕此番不把轩辕晦拉下马来。
马蹄声已到了跟前,有一人下得马来,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属僚,笑道:“皇兄可是来宣旨的?”
赵诩一口气松了,霎时瘫在地上,再起不来。
此人雪肤蓝眸,一身胡服,不是轩辕晦又是谁?
有人掀开车帘,轩辕晥坐在正中,神情莫测地看轩辕晦,“自四弟大婚一别,你我兄弟也有五年未见了。”
轩辕晦拱手道:“皇兄怕是记差了,小弟大婚之时,皇兄正在军中,未曾得空观礼,还派人送了对白玉如意的,皇兄怎么便忘了?”
“确有此事,”轩辕晥笑笑,“转眼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皇兄至今还记得你十岁那年元夜抽到的签文,如今看来,可不一语成谶了。”
轩辕晦满面迷惘,轩辕晥干脆下得车辇,在他面前站定,“怎么,四弟不记得了?”
“呃……嗯……这个……”轩辕晦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轩辕晥微微仰头看他,“别人都可忘了,可四弟一定得记得,毕竟当时见了这签文,父皇最是疼你,当场险些垂泪呐……”
见轩辕晦还在发愣,轩辕晥又道,“当真不记得了?彼时四弟年纪那么小就懂得彩衣娱亲、安抚父皇,本以为四弟纯孝,如今看来……”
“处所多霜雪,胡风春夏起。幼时过节应景的玩意儿,竟最终是成真了,”轩
辕晦却幽幽道,“只是想不到皇兄还记得,实不相瞒,这三年每每想起这诗,都觉得‘感时念父母,哀叹无穷已’。”
这几年他从少年长成,本就变化极大,轩辕晥三年未曾见他,难免不甚笃定,如今见他应答无误,便也只好作罢,只皮笑肉不笑。
“但小弟觉得最准的,却是那句,”轩辕晦边说边走到赵诩身边,为他挡住酷烈日光,“有客从外来,闻之常欢喜。今日得魏王驾临,我肃州上下处处生辉!”
赵诩如今已缓过神来,劫后余生,才感到一阵阵胸闷恶心,心中知是暑症,加上长跪弄的肿痛酸麻,已有些支撑不住,便就势靠在轩辕晦腿上,方觉舒爽不少。
轩辕晦又道,“此番愚弟绝非有意慢待,只是听闻皇兄要来,却不知还有旨意。”
见轩辕晥神色阴晴不定,他轻笑声,“肃州贫瘠,连像样的礼都送不出来,于是路上绕道去给皇兄打了几张皮子,还望皇兄收下,切莫嫌弃。”
说着,孙犼打头的十数名壮汉抬着各式野物而来,赵诩定睛一看,除去寻常的狐狸猞猁外,竟还有只吊睛白虎。
轩辕晦微微福了福身,“晦身无长物,徒有一番心意而已。还请皇兄归返之时,将这些皮子献给皇祖母,父皇母后并独孤母妃,以表晦之寸心。”
他言之成理,轩辕晥也不便多加刁难,便笑道:“四弟既有此心,做兄长的定为你办成了。离情叙的差不多了,也该说正事了,肃王轩辕晦并刺史以降所有官吏接旨。”
轩辕晦端端正正地跪好,从北疆归来、并未解甲的将士们齐刷刷地一跪,霎时尘土飞扬一片。
横竖已跪了一个半钟头,赵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