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最终也没能如愿让康熙改变主意,不过也讨了不少恩典,趁着额娘进屋更衣的功夫,求得康熙许他每隔五日回京探视皇后,只需避开耳目。
这已经是出乎他意料的结果了,保成偷觑康熙黑沉的脸色,再不敢讨价还价,讨好的上前为他疏松筋骨,待他面色舒缓,更是软声提议:“儿臣方才看着,额娘难得对畅春园很有几分兴致,您不若陪额娘四下里观赏些时日?儿臣接下来事不少,也不能时时陪伴额娘,何况要彻查清溪书屋,说不得就有哪个不长眼的搅了额娘清净。”
康熙斜眼看他,见他努力板着面孔一脸严肃,偏偏挤眉弄眼,好气又好笑,抬手狠狠嗑了他脑门一下:“得了,算你有孝心,去给老祖宗请安吧。”
‘哎呦’保成一把捂头,张大嘴一副要大叫出声的模样,对上康熙威胁的瞪视,才嬉笑着跪安出来。
刚走出大门没一会,一个眼熟的嬷嬷拦住他去路,恭敬行礼:“奴婢给太子爷请安,太皇太后听得您来了畅春园,吩咐奴婢来接您过去叙话呢!”
“可巧,孤也正想去春晖堂给老祖宗请安呢!”保成颔首微笑,抬脚要走,瞥见一边准备好的厚实轿撵,不由诧异,他既来了畅春园,又怎么可能不去春晖堂请安,倒不知老祖宗缘何这般急切,连轿撵都备好了?
昨夜积雪厚厚一层,此刻放眼望去,畅春园白茫茫一片,雪景也别有一番风致,保成掀帘看了会,想到老祖宗昨晚吩咐佟贵妃伴驾赏景,顿生不喜,将帘子放了下来。
轿撵一路稳稳的到了春晖堂,保成进门见佟贵妃温柔浅笑伺候在孝庄身边,不由一阵膈应,却也不好在这里发作,抿了抿唇,垂下眼眸恭敬行礼,声音闷闷的:“保成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万福。”
“呦,莫不是和老祖宗置气呢,瞧你这小嘴扁的?!”孝庄佯怒的声音扬起。
保成怔愣着抬头,见孝庄眉眼如常带着慈爱的笑意,面容却很是憔悴,眼下一片青黑,心里一疼,哪里还顾得上一边的佟贵妃,上前几步关切道:“老祖宗,您脸色不好,可有不适?宣太医了吗?”
“老祖宗没事,只是人老了觉少。”孝庄见他一脸急切不加掩饰的担心,面上笑意更深,拉他在一边坐下,细细打量他一番,笑道:“看着精神倒是好了些,昨儿个提前来了畅春园也没告诉你,可是不高兴了?”
保成身子一僵,想起前两日去慈宁宫请安时孝庄的关切隐忧,心中感激,随即又想起昨日的惊惶慌乱,撅了撅嘴,没有吭声,只是垂首轻轻捶打起她腿来。
在场的都是人精,少年身上散发的那点委屈和不满,轻易就感受得到。
殿内寂静的可怕,佟贵妃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胳膊被碰了下,扭头就见苏麻喇姑朝她使眼色,只得闭上嘴,心中愤愤。
孝庄反倒笑出声来,抬手抚着少年的脊背,叹一声:“傻孩子!”
保成俊脸一红,仰头对上孝庄苍老厚重的眼神,心里酸的不行,心思一时起伏,半响,才定下心神,轻声道:“老祖宗,保成新学了一手,阿玛也说好,我给您按一按吧?”
“好!”孝庄又笑了起来,之后就乐呵呵听他吩咐任他摆弄。
温暖如春的殿内,只有两人低低的问答声,少年脸上的骄矜不愤早被专注取代,略显单薄的脊背弯曲出优美有力的弧线,额头渐渐泌着细汗,手下却不停,有些暗哑的嗓音轻声细细问询孝庄的感受。
这一幅画面美好又和谐,落在佟贵妃眼底,说不出的难受,悄声退下,站在廊下怔怔出神,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随即身上一暖,才回过神来,勉强想笑:“太子他……”
苏麻喇姑为她拉好狐裘大氅,微微退后半步敛眉低声道:“太子是个好孩子!”
佟贵妃愕然抬头,对上那双慈和的眼眸,不自在的别过头去,茫然望着白茫茫的大地,莹润蔻丹扣进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