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橙色辉光还在极力地照亮这座城市,在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彩光交映下显得苍白无力。
要不然就从这里跳下去吧。
秋泽曜单手贴在窗户的玻璃上,垂眸去看下面的绿化,这里是八楼,三十多米的高度,几秒就到底了。这样他就可以不用考虑怎样应对那些朋友,去解释根本没办法解释的事。
“秋泽警官,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站在窗前的白发青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身体反射性颤了下,回头看向病房门口进来的安室透。
金发青年手里拎着一个便利袋,烟紫色的眼睛温润而柔和地注视着他,秋泽曜感受到了强烈的名为心虚的情绪虽然他只是想想……他将手从玻璃上拿下,拉上窗帘,将外面的景象彻底隔绝开。
“……刚才。”他干涩地开口,面前就递来一杯清水。
……还是温的。
“谢谢。”秋泽曜捧着杯子,手指有些局促地摩擦杯壁。
他没想到安室透今天还会在这里。
安室透顺着输液管从地上捡起针头,药液还剩一半多,已经停止下流了,他又看了一眼周围被草草搁置的各种管道,几乎不需要思考也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按下呼叫铃。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家来做比较好哦,自己动手如果病菌感染就麻烦了。”他只能建议一般地委婉提醒。对方和他的关系算不上有多亲近,没有立场说些说教的话。如果是松田阵平的话,大概早就‘笨蛋’、‘笨蛋’的教训起来了吧。
安室透的时间其实并不充裕,但他确实在这件病房中差不多一直待到现在,这段时间几乎都是他在陪护,当然并不全是因为老同学昨天随口一般说的拜托。
在等着秋泽曜醒来的时间里,安室透偶尔空闲的时候会盯着对方发一会呆,他注视着现在的秋泽曜,思绪却飘到了稍微有些久远的以前。
以前的秋泽曜,和松田阵平他们的关系算不上有多好,他和其他人的关系也并不亲近,每年会去给对方扫墓的人除了志愿者,似乎就只有两三个人,一个是诸伏景光,一个是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大部分时候会跟着一起去看一眼。
从松田阵平偶然提起的几次得知,他之前本来都要进摩天轮了,是秋泽曜硬生生把他拽下来,不然当时死的就是他而不是秋泽曜,因为这件事,他心情一直非常复杂,要说是救命之恩也算不上,但是要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又不可能,而且人死都死了,对方也没什么亲朋好友,只怕几年过去墓碑的灰都要几厘米厚了,于是才每年坚持在忌日的时候去扫下墓。
现在的秋泽曜躺在这里,时不时会有人带着水果来看望一下,但要说关系好到能日夜留下照顾对方的人却也几乎没有,更何况是曾经更加孤僻的他。
以对方这种性格,干着警察的工作一直完好无损显然是不太现实的,安室透很难想到那个时候的秋泽曜自己躺在医院里,醒来面对无人的床畔,他看着其他病患的亲人衣不解带,看着探望的友人络绎不绝,听着亲属喜悦或是悲痛的叫喊,听着他们谈论或有或无的未来和梦想……究竟会是怎样的心情?
抱着一种说不清的心理,安室透在医院里待到现在,结果只是出个门买晚饭的时间,对方就醒了,在只有一人的病房里。
他推开病房门,瞬间就注意到了对方站在窗前的背影,纱布遮挡住狰狞的伤口,和纱布差不多同色的苍白皮肤在光下泛着莹润的色泽,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深刻而明晰,明明应该是充满力量感的,因为对方半低着头,脊背微弯,椎骨顶着后颈薄薄的皮肉微微突起,给人一种快要崩裂的错觉。
安室透走到捧着水杯,嘴唇抿起的秋泽曜面前,摊开手掌:“手背,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秋泽曜垂着眼睛避开他的目光,问不出口为什么,只能试探性将一只手虚虚悬在对方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