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的军旗飘荡在一望无际的旷野,长·枪头下系着的红缨如翻卷的海浪,铺天盖地涌向荒漠之中的小关口。
底下还在攻城的西域联军听到钲声,连忙向后撤退。
看出他们准备整合阵型的意图,明溪连忙命令阿水等人将沾有火油的弩·箭射向人群。
林一也挥动令旗,投石机装载完毕,巨大的石块在人群之中绽放,留下一个深坑。
还没等他们整合好队列,国朝的数千轻骑便飞驰而上。千匹战马撒开蹄子狂奔,配合马背上的骑兵,冲散西域联军的阵型。
他们穿过联军,停在城下,与身后的援军形成双面夹击的态势。
城楼上连日奋战的士卒们见状,纷纷松了一口气。
他们挥舞着长矛和刀,发出兴奋的嘶吼,为城楼下的同袍助威。
“宛平。”清脆的嗓音在此时显得有些突兀。
阿水放下神臂弩,叫住准备走下城楼的明溪,道:“你要去哪儿?”
明溪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张弯弓和三支羽箭,头也不回地离去:“去马厩。”
援军来了,西域联军不足为惧,她该去履行她的承诺。
汗血宝马许久没见到主人,激动地在狭小的马厩里打转。
明溪拍了拍它的脑袋,牵起缰绳,带着它往南城楼走去。
南城楼外的西域联军被援军堵住后路,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艰难地杵在西口关和援军之间。
过去一个月,他们仗着人多,无休止地进攻西口关。今天,援军到来,也该他们尝一下被以多欺少的憋屈滋味。
大虎远远地看见明溪回来,笑着走下城楼,迎上前说:“一个月没个消息,害得老子差点以为你就义了。”
明溪白楞他一眼,调侃道:“您老人家都没就义,我就更不可能就义了。”
大虎摆了摆手,认真说道:“北城楼那边可是西域联军的精兵,比南城楼这些阿猫阿狗还是强了许多。”
“本是同根生,阿猫阿狗再强,那也是阿猫阿狗,”明溪盯着被巨木横拦的城门,问道,“多久能打开?”
大虎回头看了眼,摸了把络腮胡,说:“起码还要一炷香吧。”
一炷香,够她休息一会儿。
明溪席地而坐,从怀里掏出一块肉干,冲大虎伸出手:“我的酒喝完了。”
大虎轻啧一声,骂骂咧咧说:“才回来就跟老子要酒,你就该就义。”
嘴里这么说着,他手上解酒囊的动作却飞快。大虎将酒囊扔给明溪,明溪接过后灌下一口,撕扯肉干填饱肚子。
大虎蹲在她旁边,问:“和哥说说,你带走的那些妹子,还有多少人活着?”
明溪咀嚼的动作停下,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说:“去时三十六,现下还剩十九人。”
“死的不算多,”大虎从她手中拿过酒囊,把剩下的酒全倒进喉咙里,语气十分平静,“我们这儿死了四百多人。”
明溪转头盯着男人。男人的络腮胡上挂着酒水,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他黢黑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悲伤,就连声线都平静的吓人,明溪却从他泛红的眼睛看出他在强撑。
大虎用力捏着酒囊,咧开嘴直笑:“他们还堆在城楼上,没来得及抬去西三帐。你去看看吗?”
明溪头皮发麻地把肉干塞进大虎的手中,飞快跑上城楼。
“宛平娘子!”
看见她来,侥幸活下来的女人们用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努力站起来,一步一步向明溪挪去。
其中一人被尸体绊了一下,整个人眼看着就要直挺挺地摔在地上,明溪连忙上前,将女人托住。
女人一把抱住她的胳膊,脑袋伏在坚硬的盔甲上大哭。
明溪轻轻抚摸女人的背脊,耐心地听围着她的女人们讲述的光辉事迹,和她们活下来的不容易。
“六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