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轻易不打军棍,一旦执行,就会郑重待之。
鼓声响起,排列整齐的各营按照以往的位置站好。
明溪自己走上演武台,四狼被两个人架着上去。
明溪解下背后的重剑和小腿上的匕首,沉默不语地趴到地上,将左腿搭在右腿上。
张副将接过士卒递来的扁担。
扁担有一定宽度,接触皮肉面大,痛虽痛,但不至于把人打废。
四狼也被拖到地上趴着,右腿搭着左腿,反正棍数过半,要上下换腿。
“啪——”扁担打在肉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明溪咬紧牙关,硬生生把挤到嗓子眼儿的哼声吞下肚。
张副将用的是“拖打”,扁担碰到肉后顺势摩擦一下。
五军棍下去,明溪便被打的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浸湿衣裤,看起来十分吓人。
她将左手送入口中,用力咬住,不一会儿舌尖便品尝到腥甜的血味。
“将军,不能再打了,”阿南单膝跪地,神色焦急,“她虽身子骨硬朗,但到底是个女子,再打她就没了!”
听到阿南为趴在地上的少女求情,张副将适时停手,杵着扁担看向舒将军。
到这时,明溪已挨了八军棍,还差十二棍。没人为四狼求情,他的十军棍已经打完。
哪怕林一顾念着和他曾经的上下级关系,十棍下去还是打的四狼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他被两个士卒拖下演武台。
此刻,演武台上只剩西口关守将舒将军和几位千夫长,以及舒将军的近卫副将,还有趴在地上的明溪。
四千双眼睛齐齐望着演武台,又或者是那个一声不吭的女子。
突然,二十九营传来骚动。
大虎带领营中百来号人单膝下跪,呼喊声震耳欲聋:“请将军饶过宛平!”
二十五营也跟着二十九营跪下,替他们未来的百夫长求情:“请将军放百夫长一马!”
与此同时,明溪的顶头上司千夫长也抱拳下跪:“还请将军看在宛平英勇杀敌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
自家千夫长都跪了,二十一营至三十营小千人乌泱泱跪一地。千人齐声求情,一声高过一声。
舒将军的视线扫过站在他左右两侧的其余千夫长,除林一外,其他两位千夫长也都拱手求情。
林一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最终还是服从多数,开口说道:“将军,说到底是四狼有错在先,末将恳请将军免去她余下的十二军棍。”
“哈,哈哈,”舒将军拍掌大笑,“军营齐心盛况难得一见,本将若不免,岂不是辜负了兄弟们的赤诚之心。”
“传本将令,免宛平余下十二军棍。”
明溪艰难地抬起头,扯出一抹笑容:“多谢将军慈心。”
她用胳膊支撑着上身,一点点爬起来,努力维持一个跪地的姿势。
她先冲演武台上的几位千夫长和为她求情的近卫拱手致谢,然后慢慢挪动身体,正对台下。
明溪望着乌泱泱的人头和跪了一地的士卒,虚弱地笑了笑:“谢……”
谢未说完,明溪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再醒来时,她已经回到西三帐,伤口被处理过,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阿水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等在稻草铺旁,看见明溪醒来,她欢喜道:“宛平,你终于醒啦!”
明溪轻轻点头,腰部稍稍用力,好使上半身离开稻草铺。
她接过汤药一饮而尽,浓烈的苦味瞬间萦绕舌尖,苦的她眉毛鼻子皱成一团。
“苦。”明溪放下碗,继续保持趴着的姿势。
阿水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块栗子糕塞进明溪嘴里:“春四娘那还剩些栗子糕,我怕你嫌药苦,特意向她讨了一块。”
栗子糕中和汤药的苦味,一双剑眉微微舒缓,明溪缓缓闭上眼。
阿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