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一种美人, 无需任何华服的衬托, 她们本身就胜过一切锦绣。她们的容颜也无需妆粉修饰,便是满面尘土也难掩珠明玉晕。
这位半夜三更往人房里闯的不速之客姑娘就很有这种自信。
一身素衣白裙, 素面朝天,青丝散落,周身无一丝多余的缀饰,只一张绝色的面容和一副婀娜的身姿, 随意地往椅子上那么一坐, 就是一片无边艳色。
而且这还是个面熟的美人。
应全的记性很好,当然就算是个记性很差的人也不至于记不住几天前才见过的大美女的脸。
当日宫九带应全去到极乐楼三楼,看起来像是要给他拉个皮条, 还给备了两个选项,单选多选都随意,非常周到。
这位美人就是其中一个选项。
是那位看起来像是冰原烈火的冷艳美人儿。
既然是“熟人”, 那有些多余的戏码就没有必要了。
应全意味不明地翘了翘嘴角, 回身另找了张椅子坐下,懒洋洋地上下打量了两圈。
不速之客把他方才做热乎的椅子给占了,应全不是很痛快。
这姑娘不是很有自觉啊,这屋里这么多椅子, 哪怕乐意坐在桌子上也没人乐意管, 为什么非要盯着人家屁股底下的椅子呢?
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
宫九那个上梁不正,下梁肯定也是歪的。
美人的确是个美人, 这是客观事实。
奈何明珠暗投, 在应全这儿就跟个榴莲是一个待遇的——别人见了流口水, 他闻着都恶心。
上来就犯了应全的忌讳,应全可没什么多余的客气拿来“照顾”美人,说话就不好听了。
“姑娘,这是年根儿底下无人祭祀没钱过年了吧,你的坟包在哪儿,说说,我看顺路就给你烧点儿纸钱点柱香什么的,省得你大晚上的还得出来讨生活,怪可怜的。”
应全说的可大方了。
反正这也供着“赵四公子”的牌位呢,东西都齐备,捎带手的事儿,不麻烦!
美人的脸色嘎嘣就被气裂了,一瞬间什么角度啊姿态的都忘了,后槽牙一咬,几个深呼吸,胸怀的大器波涛滚滚,这才勉强将脸上的表情稳住了没彻底碎掉。
应全不是损,是很损。
不光讽刺人家个美女是女鬼,还暗讽这是个穷掉地儿了大半夜出来当流莺换皮肉钱的孤魂野鬼。
嘛,志怪最常见的桥段,也不能怪他这么想不是。
看看这环境——背景除了牌位就是棺材;再看看这打扮——披头散发一身白惨惨。
还特意声东击西搞了个神秘的出场,这不都是自找的吗?
到底人家能在宫九身边儿待住的人,久经考验,硬是抗住了。
美人儿无视了应全的毒舌,明眸含光,如冰似水。
“我是沙曼。”
“我是”而不是“我叫”。
应全品了品滋味,也是很佩服他们无名岛这群人的自相矛盾了。
明明就所图甚大野心勃勃,非要以“无名岛”自称。
都是无名岛上无名客了,还偏偏一个个都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该知道并且全身心地敬佩膜拜他们。
还别说,从这个方面来说吴明那个老头还是干了点儿好事儿的,至少把这群蛇精病都给圈到岛上不让他们出来祸害人这点挺正确。
行吧,应全心想他不跟脑袋有问题的人计较,下巴一扬,那意思愿闻其详。
沙曼道:“我是来求你的。”
以时下的审美来看,沙曼其实并不是个标准的美人。
她太高挑,不仅比绝大多数女子高,甚至比很多男人都要高。
可她非常女人,从脸到身材都异常完美。
她的声音既不娇柔也不妩媚,很沙哑。
可她就是有那种把缺陷都变成独特之处的本事,将自己变成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