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弦月当空。
城外山上树林中骤起一阵骚乱, 成群的乌鸦发出嘶哑的叫声飞上夜空, 像是被什么给惊动了。
应全一身夜行衣,一路飞爪加轻功地在树梢穿行, 混在一群老鸹里头几乎没啥违和感。
这群乌鸦当然不是他惊动的, 应全还没那么菜。
不过他看了心下满意,这说明了他来的时机刚刚好。
穿过这片树木扶疏的林子,半山腰的地方有座寺庙,叫做云间寺。
天下大乱的时候, 那些个有大片寺产富得流油的大寺庙都被当时各地想要搞事非常需要钱的那些个势力给当肥羊宰了一遍。
因为缺人,寺里的青壮和尚们也都被逼着还俗当了小兵, 便是不被逼着还俗,没了钱的寺庙也养不起这么多和尚。
许多大伽蓝就这样断了香火。
打得最凶的时候, 庙里的铜制佛像都被拉去融了充军资。
后来新朝建立, 人口匮乏, 土地需要人种,各种工程也需要人做,便对出家一事做了严格的限制,免得百姓借出家逃避赋税劳役。
如今的寺庙道观规模都不大, 这云间寺在里头算是很大的了,又有地利之便, 偏偏香火并不旺盛, 寺中出家的人也不多。
白天都没有几个香客, 大晚上的倒挺热闹。
应全凝神听了听不远处寺里的动静, 嘴角翘了一翘。
他主要是来踩点儿的,顺便碰碰运气。
把极乐楼屋顶掀翻的事儿真是神来之笔,看来今天还能有收获啊。
应全简直想给这么优秀的自己点个赞。
飞爪无声地飞出,应全脚尖微微一点,脚下树梢便如被微风拂动般轻轻晃了一晃,而应全已经借力无声地高高飞过院墙,落在寺中的大树上。
嚯,可真是够热闹的。
应全居高临下,只见许多带着昆仑奴面具的黑衣人摸黑往寺中一偏僻的小院里聚集,脚下都颇有几分功夫,黑暗中仿佛许多缄默的鬼影子。
小院里只有一间厢房亮着灯,烛影摇动,把气氛渲染得更恐怖了。
不过那些黑衣人并没有往亮着灯的屋子走,而是鱼贯进入了旁边那间厢房。
好几十号人挤一个小屋子里头,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里头有地道。
应全估摸了一下大概的位置,冷笑一声。
倒的确是个好主意,山外云间寺,山里极乐楼,绝好的掩护啊。
没跟上那些黑衣人,应全对亮着灯的那间厢房比较有兴趣。
听声音,里头有俩人在吵架。
但看影子,里头可是该有三个人的。
没出声的那个是谁呢?会不会是他一直在找的人才呢?
想想还有点儿小兴奋呢~
应全正欲跳到那边屋顶上去掀个瓦片,没想到又来了两只小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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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楼被捅出了大篓子,房顶都被掀飞了,刚换了没两天的新主子又突然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关键这还是那个新主子自己引狼入室,旁人连干这事儿的是谁都不知道,光是想法子处理那天楼里的那些个客人保住极乐楼的秘密就是个大/麻烦。
这么一来,不出应全所料,极乐楼不得不停业整顿了。
原来的那俩幕后老板的心情估计挺复杂。
应全对极乐楼的兴趣淡了,暂时没走只是为了防止无情到来前事情在生什么变故。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多少银子都是银子,多了也不烫手不是。
顺便,他还想把那个设计极乐楼的人才也一并搂走。
工部那些个官儿一个比一个像打酱油的,底下养着的那些个工匠被管束的跟小鸡崽子似的,光会闷头照规矩干活,半点儿出格的创新都不敢有,有也没用,破规矩不改一改,就算做出什么好东西来,好处也到不了他们身上,还可能因为坏了规矩被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