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场,乌云就跟在她身后,淅淅沥沥地下起雨之后,芝纱织才想起自己明明早上看过天气预报,却没带伞出门。
她的位置左边是一位年纪三十左右的男士,气质儒雅,胡子修得干净整齐,手腕处有常年戴表的晒痕。光看从外表感觉并不是会热衷竞技体育的类型。
不过个人爱好这种事情向来是说不准的,希.特.勒那种毫无人性的家伙还喜欢画画呢。
至于芝纱织的右边……是个空位。
看这座无虚席的整场就知道这个位置的门票当然不是官方没能卖出去,而是买了票的人没能准时来,再或者干脆就不会来了。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芝纱织都为这位没能来观赛还买了VIP票的观众惋惜。
黑狼队今天整队的状态都相当好,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芝纱织的错觉,她总感觉宫侑选手时不时地就在往她所在的方位瞅。
年过三十的芝纱织对此当然没什么别的旖旎念头——何况对方是那个在访谈节目上大喊过“老婆我爱你一辈子”的宫侑——但这不妨碍她好奇啊!
总是往这个方向看,是不是意味着那位从未在镜头前出现过的“宫夫人”就在附近呢?
芝纱织环顾四周。
可除了拿着手幅或团扇的小姑娘,她没能发现其他附和“宫夫人”特质的女性——话虽如此,但其实宫侑选手在个人**保护方面做的可谓是滴水不漏,像什么“我家夫人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家夫人做饭的手艺一般”、“我家夫人是个游戏黑洞”、“我家夫人喜欢看书”之类在访谈节目里透露过的信息,完全不能用作找人的线索。
稍微有用一点的只有“宫夫人”和宫侑选手同年出生这么一条。
再多,或者再多问,宫侑选手可就会拉下脸说无可奉告了。
约莫是第二局中场的时候,芝纱织右手边的观众出现在了。
她压低声音在芝纱织旁边说:“不好意思,可以让我过去一下吗?”
这位迟到观众的出现让芝纱织错过了宫选手的跳发,她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哪怕做了那么多年记者也还是不够圆滑。
她拧着眉看向那人——是个眼尾天生上翘带着点笑意的姑娘,暖棕色的眼珠通透剔透,大概刚成年不久,有种初入社会的懵懂。口音有点怪,带着点关西腔,又有北边的调韵。
着装不算讲究,发丝垂感自然,完全没让剪刀卷发棒或者夹发板参与过它们的生长。
她看上去有些疲倦还有些风尘仆仆,眼睛底下有青黑,似乎有一阵没睡好了。
可她真好看。
芝纱织心想。
凛冽的美人当然也很好,但凛冽的美会让人感到局促和不自在。
面前的女性却完全与凛冽一词相反。她眼角的笑会让芝纱织想起京都一家老作坊口感绵软的绢豆腐。
见到美人,芝纱织的火气消了一半。
随后这位美人察觉到她的不悦,立刻小声地道歉。
芝纱织没能看到跳发的怒火一下就散得干干净净。她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相当直爽,采访虽然很需要技巧和话术,但不得不否认有的人就是喜欢和芝纱织这样的人聊天。
芝纱织将自己侧过双腿,留出足够让人横着跨过走道的空余,供这位迟到的观众通过。
她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在芝纱织的右手边落座。空气随着她的动作有了稍大幅度的翻动,接着出现了除萨隆巴斯喷雾机之外的味道。
墨水和……抹茶?
芝纱织轻轻嗅了嗅,然后发觉自己的做法似乎有点变态,心虚地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年轻姑娘,但幸好对方并没有注意这边的动作。
她松了一口气,无端地不希望这样笑起来眼角眉梢都像沁着阳光的人误会或者讨厌自己。
“黑狼领先啊……”
芝纱织听见正望着对面电子计分板上的姑娘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