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城西排球部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暑假的——又不如说几乎所有的运动社团,除了临近升学且想要专注升学的三年级生之外的成员,都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暑假的。
岩泉一和及川彻三五七全天训练,二四六只用去上午半天。
星期一放的那天假已经被他们拿去往返东京接最鹤生回仙台了。
今天是星期二,及川彻早上六点就开始拿小纸团扔最鹤生阳台上的那扇玻璃窗户,噔噔噔的,弄得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意识模糊的最鹤生还以为外面在下雨。
结果这声音一会儿急一会儿缓,搞得跟摩斯密码一样,哔哔啵啵没完没了。
最鹤生在床上挣扎了五分钟,还是认命地爬了起来。
也多亏最鹤生没有起床气,否则她和及川彻从小不知道要为了这事吵多少回。
一拉开窗帘,入眼便是一张清新爽朗的帅哥的脸。
本来应该是开心的。
可假如这张脸已经看了十多年,还见过这人毫无形象张嘴打哈欠的样子,最鹤生的审美在及川彻身上是已经失灵了的,是早已麻木了的。就算有人说她瞎,她也不能从主观层面上承认及川彻连人带脸赏心悦目(不过客观是可以的)。
快去洗漱,出去跑步!十五分钟之后下楼!
及川彻隔着玻璃用夸张的口型让最鹤生读唇语,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个一一个五,最后指了指楼下。
最鹤生意会。虽然眼皮昏沉,但还是囫囵地点了点头。
仙台城虽然和仙台只差了一个字,但它其实只是仙台市青叶山上的一座连郭式平山城,是曾经伊达氏的居所——伊达政宗的那个伊达。而仙台城又被雅称为“青叶城”,所以顾名思义显而易见,青叶城西高中位于这座城堡的西面。
从朝着天守台前伊达政宗铜像驱马的朝向,从青叶山上下去,步行不到二十分钟就能看见青叶城西高中的校门。
暑假的早上七点多,学生当然不如往常多,但赶着去公司的上班族倒是一茬一茬地从最鹤生身边经过,络绎于途。
没吃早餐就出来晨跑的好处是不用担心会吐,坏处则是最鹤生现在有点饿得走不动路。
青叶城西
这块她不常来,早知道跟及川彻他们分开前应该问清楚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悠,和身边步履匆匆的行人格格不入。偶尔有人会看她一眼,可能是嫉妒又可能是羡慕这样去不复返的学生时代。
人从繁芜冗杂的长路上经过,常只记得眼下和眼前的苦楚与欢乐。很久很久以前的烦恼在长大的自己看来,多数像是一场过家家般的闹剧,“我哪时怎么会做出那么丢人的事情”“当时我脑子进水了吗”“啊光是想起来就好羞耻,不行了让我人间消失吧”之类的感言让人脸上发燥。
再仔细一想,眼眶却也开始变得湿热,于是话锋一转,又不禁慨叹“可我那时候可能完全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这样一想还有点佩服以前的自己诶,谢谢她这么有勇气”。
燕子忽然近地地从人潮逐渐变得稀松的马路上飞掠而过,空气中氤氲着水汽的味道。最鹤生拎着袋子从面包店里钻出来,找到最近的一个公交站台躲了进去。
雨棚有点窄,她在候车区的塑料长凳坐下,就在她盯着不远处堆在一幢高楼楼顶的乌云时,世界开始被半透明的粗线切成方块,湿气的味道更重了一些。
青叶山忽然下起了雨。
…………
出门晨跑装备自然是要从简的。
最鹤生带着塞了两条毛巾和一张公交卡的腰包出门,为了减重她把手机放在了家里。
后果就是她颇有些生无可恋地靠在背后的广告灯箱上——反正回家要洗澡,她根本不介意身后的灯箱积了多少灰有多脏。
而她这副闲适的样子的样子反倒让冒雨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