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看不到,漫无边际没有出口的浓黑。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涓涓流下,淌过面颊流入口中,浓郁的腥甜味儿。
谢爻心中咯噔一下,双手按住眼眶,原本应是眼球所在之处空洞洞湿黏黏一片,眼睛被玄泽盗走了,却没有一丝痛感,无知无觉……
失了眼睛,他一时间竟也忘了慌乱,心中自哂,这穿书不足两月,死了一遭瞎了一回,也不知这眼珠子还要不要得回……
正在此时,谢爻陷于泥潭的小腿肚子骤然一紧,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背脊发麻,缚在脚上之物猛然向后一拉,电光火石间他将手中白水剑往泥潭深处狠狠插去,才堪堪立住。
虽然没被拖入沼泽,膝盖以下已被勒得失了直觉,即使用灵力化作刀刃也割不断纠缠之物,再如此下去,不光眼瞎这双腿也得废了不可。
都怪自己太草率,可原书中玄泽完全不会取人眼珠子啊!为什么剧情走向又偏离剧本这么多……
慌乱之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脑中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咒决术法飞快过一遍,忽而心生一计,咬破指尖以血为媒,飞快画下缚灵咒,泥潭中顿时红光暴涨,他缚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如此便不至于被拖入沼泽。
谢爻眼睛看不见,只得将全副注意力汇聚于耳朵上,确认了玄泽所在,白水破泥而出,挟着灵力化作一道锐利的残影,朝斜后方疾疾刺去。
“唔——!”随着噗通一声水响,巨大的水花溅落,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电光火石间,白水已穿透玄泽的锁骨,将他牢牢钉在赤红的石柱上。
“谢某今日不请自来,唐突之处还请见谅。”谢爻合上眼帘,黏满鲜血的睫毛簌簌而动,他忍住腿上撕裂的剧痛,强做镇定道。
玄泽乃鲛族,通人情晓人语,他冷哼一声:“好个不请自来,倒把我这个主人钉柱子上了。”
“多有得罪,谢某是想来此求一物,怕玄泽……公子不答应,只得出此下策。”谢爻顶着一张血淋淋的脸,摆出一副气定神闲谈条件的模样。
玄泽哂笑:“哦?好说,谢公子可愿意用这对眼珠子和这双腿换?”
“……”谢爻无语,自己不过是客套客套,这小鲛物还得寸进尺了,一句不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做梦!”少年的嗓音破空而来,沉冷肃杀,让人不寒而栗。
谢爻怔了怔,眉头微蹙:“砚儿?”
朝夕相处了这许多日,谢砚的声音他自然不会认错,可这冷厉又压迫感极强的语气让他觉得分外陌生。而且自己嘱咐过让他在石林入口处等候,怎如此不听话擅自跟进来了……
“九叔,这……”谢砚看到泥潭中满脸血痕狼狈不堪的九叔,心头一沉,浑身不受控地颤抖,神志瞬间清醒了大半,额间的夕莲印却越来越浓,正要冲过去——
“砚儿,你暂且别过来,这泥潭里有吞入的妖物。”虽然看不见,谢爻也能猜出他想做什么。
谢砚却充耳不闻,随着一阵哗啦的水响,谢爻知道这个小崽子已跳入了池沼,哗啦哗啦正朝自己靠近。
“九叔,你的眼睛……”温暖干燥的手抚过满是血污的眉眼,胡乱擦掉血渍与泥水,抖得不成样子。
“诺,那家伙拿走了,”说罢朝玄泽所在之处扬了扬下巴,勉强勾起唇角:“没事,不疼,待会我取回来就是。”
见谢砚久久不语,谢爻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只觉他按在自己面上的手抖得厉害,微微蹙眉道:“怎么?如今我的面目当真如此可怕?”
谢爻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两个血肉模糊的眼窟窿实在太暴力美学了,吓着孩子咋办……
谢砚不答,片刻沉声道:“九叔,借白水一用。”
“诶,你可别把玄泽杀了,留着有用。”谢爻本担心如今的谢砚远不是玄泽对手,但想着玄泽已受了重伤,而谢砚身上散发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