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丰所言是否属实?”
银止川道:“字字属实。”
沉宴看着他那根本没有半点心虚的模样,又问:
“那你为何要对他动粗?”
“他对我父兄出言不逊。”
银止川慢慢转着手腕上护手,漫不经心道:“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为这个揍他了。”
“......”
朱世丰:“......”
静默半晌后,大殿内倏然爆发出一声哭喊,朱世丰几乎要涕泗俱下地去抱沉宴的腿:
“您要为臣做主啊!......臣已经不知道受过了多少委屈!!”
沉宴一掀袍角,避开了这巨大爬行动物的粘粘,大抵也有些无言以对。
迄今为止,也是第一次见到还有人自主承认历史作案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朱世丰是朝堂上与你一起为官的同僚,你有何理由殴打他?”
沉宴道:“按当朝律法,对朝廷官员动手,朕当罚你的俸禄。”
“王上罚就是了。”
银止川道:“但按当朝律法,下臣所呈奏折,陛下三月内必予回复。臣就家中父兄一事,向陛下呈上奏折无数,从来没有一封得到过回答。”
沉宴站在高殿上,登时被他堵得一噎。
胆敢如此当面拆一朝君王的台的,盛泱大概翻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沉宴目光复杂地注视着银止川数秒,良久,问道:
“你当真如此执着于此事?”
银止川道:“臣七年来没有一刻不执着于此事。”
“好。”
沉宴默然良久,仿佛倏然松了口。他对朱世丰道:“你先退下,朕有要事与银少将军详谈。你先去偏殿的茶水间内候着。”
朱世丰眼泪都还未收回去,见着自己挨了一顿打,沉宴还要先见银止川,登时脸都憋红了。
他想赖着不走,但是见沉宴的神色渐渐显出一种不耐烦来,只得慢慢爬起,朝沉宴行了一礼,退下了。
“镇国侯英烈时,朕还只是太子。”
大殿内只剩下两个人后,沉宴低哑开口,缓声说。
“朕记得,那时很是腥风血雨。弹劾你们银家的折子,能摆得桌案上都放不下。”
“父王不理政事多年,从来只是世家大族们的傀儡。他们都想除掉你,父王却少有地顶住了压力,一直没有应允。”
银止川唇冷然地抿着,静听着沉宴的话。
“庙堂如浑水,不知道多少人在其中趁乱摸鱼。”
沉宴道:“有时候你看着所谓的君王高高在上,大权在握,却实则不过是众人手中的提线偶人。”
“盛泱腐朽,到朕手中时,权力的手柄已经被人削成了一根枯枝。”
沉宴道:“沧澜丢得蹊跷,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但是朝堂中有人按着它,不让查,先帝与朕拼力保下你,这就是最大的平衡。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尽力了......”
银止川低声重复了一边沉宴的话,却觉得好笑,蹙眉抬起头,问道:“噢,那是我胡建蛮缠,让陛下忧心了。”
他淡淡说。
“请陛下容许臣去戍边吧。”
银止川平静说:“父兄死后,我从未想过独活。在泼天盖地的骂声里,我最恨的就是当日为何没有和他们一起死在沧澜。苟活于世,不过想为他们洗清冤名,但陛下若觉得不可能,那就算了。”
“银止川——!”
沉宴骤然低喝。
“我从来是银家最顽劣的小儿子。”
银止川道:“我不懂君臣礼仪,祖训规矩。我想守护朝堂百姓,但总得有人值得我为他提起枪。若陛下连为自己城池战死的英烈名誉都无法保证,臣不能为您而死。”
“......”
沉宴长久地注视着银止川,银止川则一动不动地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