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墨,孤想将这世间的所有美好之物,都送到他面前。”
他们这时正走过林间,稀稀疏疏的阳光落了下来,照在秦绎身上。
秦绎的脸上带着笑,显出一种异常轻快放松的神态,仿佛未来等待着他的全是美好与欣喜。
“你说孤要如何和他道歉?”
秦绎问,“也许他不会愿意原谅孤。但无论他肯不肯接受,孤都会尽最大的努力补偿他。”
......那时,秦绎还尚只以为慕子翎是简单的“负气出走”而已。
他盘算着,大抵只需要四五天就能追上慕子翎。而只要他追上他,偿赎他,他就可以还清自己曾经对慕子翎亏欠。
可是,他不知道他所期待的“五天后”永远不会到来。
他们就像永远保持着一段距离的两条星轨一样,总是在彼此错过。
“孤不会再将他与慕怀安弄错了。”
秦绎喃喃说:“他不是想要孤的亲吻么。孤给他,每日都给他一个,让他想要的一切都轻易得到。”
这是第十六天中的第七天。
秦绎也走出了赤枫关,慕子翎刚离开咫尺城。
他还剩下九天的时间。
王为良的探子时不时会在传回的慕子翎踪迹中,附上慕子翎个别刹那的画像。
例如他在寺庙外垂首低眸的模样;他在古城墙边抚着墙砖凝目仰望的侧容;他和身边的同伴并肩同行,时不时露出的一个轻轻的笑。
秦绎每一张都看了又看,拿在手中几乎要摩挲出毛边。
......这是鲜活的仍在人世的慕子翎,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慕子翎。
确定慕子翎仍然活着的那一刻,秦绎简直对这个世间的所有神佛都抱有感激。
“......这是谁。”
然而画幅见到的多了,秦绎渐渐察觉出其中的异样了。
在每一张画像中,慕子翎身侧都或近或远地也有一个年轻人。
他的面容在以慕子翎为中心的画像中看不真切,但总体也能瞧出有几分俊朗。
慕子翎有时与他对视,有时只是他单方面地注视着慕子翎。
但不管是哪一种,每一次这个年轻人在的时候,慕子翎的神情都会略微地柔软一点。
“是新交的朋友罢。”
秦绎喃喃说:“......出去几天就能结交到伙伴同行,是好事。”
他勉强露出一个笑,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但长墨又分明瞧见他在之后休息的时候,总把这画像反复拿出来看。
“这等劣质的风车,也配送给孤的凤凰儿。”
秦绎冷笑说:“低贱之物,孤一个人能买十个。”
“这又是什么东西。”
翻开第二张:“呵,庶民的玩意儿。哪里有孤的荷叶莲子蒸香甜。连我们梁成王宫里最下等的虎眼窝丝糖也比不上。”
梁王陛下以批阅奏折的高傲姿态翻完了所有画幅,并一一作出评价,觉得十分不屑。
内心充满了胜券在握的鄙夷。
长墨看着他把画卷一收,枕在头下——准备睡了。
然而翻来覆去片刻后,又坐了起来。
大抵是终究心中意难平。
“长墨。”
秦绎叫他:“你看看,这石雕是不是做得丑极了。”
长墨走到秦绎身边,看着他手指指着的一处。
那大概是从佛寺里买来的一个石头小人,根据民间习俗,放在家里可以避潮防雨。
小石头人举着一片大大的绿叶子,闭着眼,噘嘴偏头,长得很可爱。
年轻的商人捧着它,正笑眼弯弯地送到慕子翎面前。
可慕子翎分明似乎也对这小玩意很感兴趣,伸出手指去触碰了——大概这就是真正引起秦绎不满的原因。
长墨沉默不语,在“违背良心奉承秦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