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为过。
秦绎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稍微顿了顿,才说:
“你除了杀人,就没有别的想做的么?......人活一世,不应当只局限于如此。”
慕子翎听着他的话,却笑起来,嘲讽道:
“秦绎,那是你们的一生,不是我的。”
“我生命的前十四年都在为活下去胆战心惊,后几年活下来了,却已经身在无间。能将多一些的人一起拖进地狱,我就很快活。”
秦绎有些无言,叹息说:“.......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慕子翎唇微微抿了一下,片刻后他低低道:
“是,我就是这样的人。”
慕子翎的侧容很安静,但刚才那句话,却好像伤到了他,过了许久,他都没有出声。
“你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么?”
秦绎问:“儿时的时候,在云燕,每年生辰时许的愿望。”
从前在与慕怀安的通信中,慕怀安提及在云燕的孩子童年都是晦暗的。
秦绎想,慕子翎与慕怀安双生同胞,大抵经历也是较为相同。
“......生辰的时候,都在诅咒别人。”
慕子翎却极其漠然地说:“希望哥哥死,父王死,所有云燕人都死掉,然后离开哪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秦绎语塞的表情,轻笑起来----
那粒眼下的朱砂痣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你满意了么?”
慕子翎像趁夜而行的妖魅一般勾人心魄,他却突然厌烦道:“别再问下去了。”
秦绎抿了一口奶酒,手肘搁在膝盖上,微微默然。
天空的月亮长了白边,看上去毛茸茸的。
不远处的士兵打着赤膊,两颊喝酒喝得通红,正呼声极高地和同袍说闹着什么。
连伤兵也出了帐篷,不喝酒,只围着看他们划拳和吹嘘家中内子的贤淑美貌。
“我少年的时候,想统一中陆,踏平各国,让梁成的白山茶花开遍整个中陆。”
秦绎静了静,蓦然说。
慕子翎侧头看着他,秦绎道:“孤去过落日长河的上京,极北霜寒的燕启,和西湖垂柳的盛泱。”
“那都是很漂亮的地方,可惜不能时时看到。倘若能将这些都划入梁成板块,就能叫未来的梁成人,不必多么困难就能一一见到了。”
慕子翎默然想,秦绎说的这些风景其实他都没有见过。
他这一生着实没有去过什么地方,长过什么见识。
少年时,能做出莲子蒸的浣湖江,会结白霜的窗户纸,有潮汐的夏季,就已经是他的全部梦想。
可惜秦绎现在所说的这些地方,他恐怕已经没有时间再去一一看过了。
“我以前喜欢过一个富商家的公子。”
慕子翎蓦然轻轻说。
他的声音很低,声线清冷,秦绎从未听他提起过这桩事,不由得挑了挑眉,专注地听了起来。
“他也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有趣的事。他人很好,第一次见面----”
慕子翎顿了顿,一向漠然苍白的脸上突然起了某种微妙奇异的变化。
夜色中,阿朱缠着他的脖颈缓缓上爬。
慕子翎的唇微微颤了颤,片刻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闭着眼,干涩道:“他就救了我。”
救了只会杀人的我。
我很喜欢他。他是我的光。
“我原本的愿望是和他一起去他家里,尝过他说的很好吃的糕点,看过他说很好看的风景,然后再和他在一起。”
慕子翎缓声说。
秦绎望着他,他看见慕子翎笑了一下,接着哑声道:“可是原来他不喜欢我,把我忘掉了。”
......这实在是一个没头没尾的故事,秦绎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也许他没有忘。”
秦绎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