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反对激烈,可皇上却早已不是那个初登基时瞻头顾尾的少年了。
朝堂之上,他坐在龙椅中,温和俯视诸臣,却不怒自威。
“本无先例?世上原本还无路呢,总要有人先迈开步子,也总要有人先破个例。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大殿之上短暂地静了静。
他们的皇上,平常堪称是善于纳言的明君。可一旦有所坚持,却是任谁也撼不动的。
当初,皇后德行有亏,皇上都愣是顶着压力不废后,让她在坤宁宫静养。
如今,虽然封异姓王不合祖制,但平心而论,卫将军确实为大周做出了卓越贡献。皇上此举,也并不算恣意妄为。
第二日起,再次出现雪花般的奏则,无一不是为安国公陈情。
矛头指向了早已踏上流放之路的宁远侯,群臣痛陈他为了私利,通过威逼利诱,栽赃陷害于安国公。
皇上不动声色地翻看着,并不意外。
什么叫墙倒众人推?这世间已演绎过太多次,不差再多这一次。
皇上早知安国公是被冤枉的。
所谓人无完人,满城的皇亲贵戚、文武大臣,若要找一个毫无缺点错过的,那可并非易事。安国公的确不是无懈可击,却并无当时被弹劾的那么多罪处。
皇上假意发落,一是坚持不废皇后,已让群臣不满,若再维护安国公,只会让人觉得他太过偏袒。
二是也能将之当作一面镜子,照一照他的臣子们如今的站队情况和各种小心思。
皇上也同样知道,其中少不了宁远侯的运作,毕竟他的贵妃胞妹,离皇后之位一步之遥。
扳倒安国公,让皇后失去依靠,宁远侯一族受益最大。
但绝不仅仅是宁远侯一人所为,他身后,还有许多推波助澜者。
借着这次对宁远侯的弹劾,皇上顺便惩治了几个官员,却也并未深究个明明白白。
作为帝王,他知道朝廷就如一棵参天大树,必要的修剪可以有,但也不能一下子剪得太多。
不然,树就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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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兰即将成为西阳王妃,每日府中都会收到许多帖子。
京城的贵女们争着邀请菩兰去赴各种宴。
菩兰也不好全都拒绝,拣了几个去参加了。
在赏花宴上文绉绉地吟诗,如此消磨掉一整个白天。菩兰只觉腰酸背痛又无趣。
在院中凉亭里边看湖景,边烤肉吃。这个听着倒不错。
可闺秀们吃肉的秀气程度超出了菩兰的预计,一块指甲盖大的肉就能吃上一刻钟。搞得菩兰也不敢大块吃肉。
她知道,她若那样做,闺秀们怕会把她当做野人了。
明明是去吃肉的,最后菩兰却肚子扁扁的回府。
在京城的日子,一点都不痛快。
菩兰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种处处拘束的感觉。
她时常怀念在西阳村,想念那里的人们。可她却知道,她的未来,在京城里。
大多数时候,她会呆在府中,守着一角天地过日子。
菩兰不由苦笑,赵兰要的明明是“自由”,可若嫁给卫星后,她怕是再也无法拥有自由了。
可她的这点不痛快,在别人眼中多半会沦为矫情。所以她并未说过什么。
于是香橘见自家小姐这么受欢迎,嫁人后日子也只有更风光。这种苦尽甘来的感觉,让她整日喜气洋洋的,时不时就要哼个小曲儿,常说自己做梦都会笑醒。
听她这般说,菩兰的目光黯了黯。
不知怎的,她最近常常做梦,梦见的都是上一世的事情。
于是,那个被封印在心中的名字,时常会被她想起。
在梦里,那个人的容颜清晰得让菩兰错觉这并不是梦。
因为这些梦,她的情绪变得低落。
其实,她和赵星澜之间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