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如碎屑,小而密密,院子里没有一丁杂色。
因为方才用眼,屋内的灯点的很亮,但给屏风一挡,床这边光线还是有些昏暗。
云清辞靠在枕上,泼墨长发被一支乌色木簪挽着,李瀛则微微倾身坐在他面前,头发从肩侧滑落几缕,看着他的眼睛正发着光。
前世的云清辞惯了他十二年,哪怕只是这一世,他也被云清辞惯了四年,会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
若是曾经的云清辞,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暖耳给他戴上,并为李瀛主动向他索要礼物而开心的彻夜难眠。
别说林小侯爷,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排在李瀛后面。
云清辞失笑了一下,不知是为曾经上赶着的自己,还是为如今自作多情的李瀛。
“这个不是给陛下的。”他把李瀛手中的暖耳取回来,抻平,道:“是给小侯爷缝的。”
李瀛神情冻结,眼中的光飞速收缩:“你亲手给他缝暖耳?”
“是。”
云清辞神情坦荡,眼神认真,李瀛望了他几息:“为什么?”
“他好心给我暖耳御寒,我却保管不当致其丢损,理应还他。”
“好心。”怒意在胸中翻涌,李瀛觉得可笑:“是好心,还是别有用心?”
“确有用心。”云清辞道:“坊间流言四起,他虽只是赠我一对暖耳,却有心护我免受恶语中伤,这般良苦用心,我理当珍重。”
李瀛嘴唇抖动:“珍重?”
云清辞只是看着他。
李瀛一字一句,像是要确定他能够听清:“你知道自己说什么?你云清辞,身为君后,要去珍重另一个男人的心意?”
“男人如何,女人如何,他对我好,我便对他好。”
“你知不知道,何为避嫌?”李瀛克制地道:“林怀瑾,是朕姑母之子。”
“我知道。”
“他属意你!”
云清辞微怔,道:“哦。”
“……”哦?!
李瀛阴沉着脸,一瞬不瞬地盯着云清辞,恨道:“朕不许你给他。”
“我已经答应他了。”
“朕不许。”李瀛说:“答应了,也不许给,这是命令。”
云清辞略作思考,道:“那这个,倘若陛下喜欢,便拿走吧。”
李瀛是被惯坏了的,云清辞前世在他身上耗费了太多心力,并不想再费劲与他争吵,反正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倒不如就这样,他做他的君,他做他的后,相敬如宾。
洁白的掌心摊在他面前。
灰色暖耳毛茸茸,看上去十分温暖,这份温暖本就该属于他。
李瀛手指微动,却并未直接取走,而是抬眼问云清辞:“林怀瑾呢?”
他渴望云清辞说,让别人给他缝一对,或者,陛下不是说要去跟他解释,我便不管了。
云清辞却道:“我再缝一对给他。”
李瀛醋意滔天:“……你就非给他不可?”
“陛下。”云清辞不得不提醒他:“是你弄坏了他的东西,我现在是在帮你善后,而且,我都答应他了,人不能言而无信。”
“这件事本不需要你出面。”
“那陛下在什么地方呢?”云清辞道:“林怀瑾在湖畔的时候,陛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告诉他,你将他的暖耳烧了?为什么放我回去面对他?你为什么可以那么心安理得的回宫呢?”
“你的手还受着伤……”
“陛下。”云清辞开始不耐烦:“何必呢,你我之间大可不必如此惺惺作态,我的伤是我为自己愚蠢付出的代价,整个上阳城都知道,陛下不必一再提醒。”
云清辞说他惺惺作态,还觉得他是在故意羞辱。李瀛指尖收缩,心脏钝痛,不得不放平声音解释:“我只是在关心你。”
“得知我给林怀瑾做暖耳便关心了,那你在我沐浴的时候便来了,我在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