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审视、思量,最终如常:“我弟弟性子很好,你不用担心。”
气氛有点冷场,公主不说话,我们也不敢说,良久,她叹了一声拿出个紫檀木描金盒子,递给了额娘:“其实今儿我来,一是想看看未来的弟妹,二来是为了这个。”
得了示意,额娘才打开那盒子,待看清里面是何物时,额娘一脸惊吓地推了回来,当即跪倒在地,我不明所以,却也紧跟着跪下,听着额娘断然道:“请公主收回此物,奴才家不能收。”
沉寂漫延,坐在那儿的公主没说话也没动,我和额娘冷汗湿背的时候,方闻她出声,只是语气有些严肃,嗓音也透着清冷尊贵,有点像皇上:“我额娘身子不好,身为出嫁之女,我无法照顾左右,万硫哈云昙,望你谨守本分,好好孝顺我额娘,否则不管旁人如何,我却是第一个不饶你的。”
“公主所言奴婢谨记在心。”我心神一凛,恭敬答道,恐怕这才是端禧公主今日的来意吧?只是孝顺婆婆,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何至于……
“这盒子里的是我给你的添妆,尽管收下就是。”说完这话,公主起身走向门口,“你们怕是近来忙得很,我就不再打扰了。”
来去匆匆,公主带着她的小儿子,登上车驾离开了。
阿玛和额娘叫来我们兄妹几人,把那盒子中的东西取了出来,一家人面色严肃地看着那份地契,委实不知所措。
“这处庄子离京城不远,只是……添妆不是向来由娘家人或娘家亲友给的吗?”大哥宜润第一个开了口。
“阿玛,这纸条上说,庄子里备下了黄花梨,那么名贵、稀少的好料子,真的给姐姐打家具?”大弟宜鸿摊开与地契一道的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很简单的一句话,可份量却不简单。
“额娘,既然是公主私下给的,姐姐是不是就能用这个当嫁妆了?”最小的弟弟宜淳欣然道。
“唉,这到底是……”阿玛长叹口气,脸色既不解又迷惑,还带着说不出的愁苦。
“给阿玛、额娘添麻烦了。”我很不忍,现在的家里,全无嫁女的欣喜,不说阿玛和额娘,就是兄弟们都……
“云昙。”额娘揉着额头,眉头稍松,笑了笑道,“端禧公主……待人确实可亲,但毕竟是公主,能博得两代帝王的喜欢,又与众多宗室福晋交好,哪里又会是个真正温和的?如今她既然说了是添妆,那便给我儿作嫁妆,便是豁出去老脸不要了,我也不能让我儿寒酸出嫁啊!”
“说的正是。”阿玛赞同地点点头,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模样,比起许多拿女儿搏富贵的人家,阿玛他是真的疼惜我的。
“额娘说得对。”大哥舒了口气,“日后若是被人嘲笑了,且让他嘲笑去吧,我的妹妹不被妯娌因嫁妆说嘴了,就比什么都强!”
“你们三个都要争气,如今云昙嫁入皇家,旁人都盯着咱们呢,你们自然会因此得到照看,却更要成为云昙的助力,而非拖她后腿!”阿玛申斥兄弟们,多年来少见得很严厉。
看兄弟们应下了,额娘对大哥道:“明儿你且去这庄子上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然后咱们再合计。”
我含泪望向我的家人,心里又暖又酸软,只觉得无比幸福快乐。
然而,未等我们弄明白端禧公主所赠的庄子和木料,许多从前只闻名而未见过人的贵人们的夫人相继登门拜访,有宗室中的福晋,有近几年得到重用的新贵之妻,还有几家从没见过的八旗贵女,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明明从未见过的人,竟全部是上门来送添妆的,有明着送的,有私下送的,各种各样的物件,一样样到了额娘手中。
最稀奇的是,他们送的还都是我们缺的东西,古董字画、珠玉首饰、药材布料、田地庄子,实在是让人惊慌失措得很。
阿玛和额娘甚至连这些东西动都不敢动一下,我们……都被吓着了。
直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