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儿子挽着马蹄袖,康熙含着一丝笑问:“玲珑可痊愈了?”
“回禀皇阿玛,太医说已无大碍了,只是……颜颜精神不好,儿臣也是有些头疼。”胤禛不希望颜颜此时被召进宫里,无论如何,他都要看看皇阿玛的真实态度,否则定是不能把颜颜送进宫的。
“嗯。”康熙多精明的人,他当然看得出,因为徽音无故被扣在宫里,不知情的老四想护着颜颜,不愿女儿进宫,虽说这防备心重了些,但是也属人之常情,毕竟不晓得内幕的情况下,依着老四这几年对玲珑的疼爱,如此护着也是应该的。不过,他今日却是想看看老四的选择,到底是偏向哪里!
有奴才奉了茶,许是之前嘱咐过,所以上完茶后,殿阁里的奴才就全部退出去了。
胤禛神色镇重了些,他明白这是要单独谈话了。
“用些茶,暖暖身,朕看外面正在下雪,到底是冷了。”康熙指指茶盏,慈父了一把。眼看着儿子端了茶抿了一口,他肃容道,“胤禛,颜颜说徽音那丫头来自后世,你怎么看?”
“啪”一声,茶盏摔碎在地,茶汤溅到胤禛的衣摆上,他霍然站起,有些惶恐地跪地告罪,清冷的表情龟裂了,显露出两分的惊疑不定,三分的惧意无措,最后五分却是竭力克制的慌张和僵硬:“皇阿玛恕罪,儿臣御前失仪了!”
康熙从这个儿子进来起,就在仔细观察着,直到此刻,他一直悬着的心松了些,无论是神情还是举止,甚至是此刻的反应,都不是假的,足以证明徽音或者颜颜并没有告诉过老四此事,看来徽音和几年前一样,从未打算将老四牵扯进来,也未曾妄图利用老四待她们母女的感情来威胁他。
“起来吧,这不怪你,初闻此事时,朕也是震惊的。”
胤禛拳头紧握,强自镇定地站起来复又坐下,只是眼神看起来犹疑而灼亮,薄唇抿得死紧,虽然面无表情,可那双眼睛中的波澜起伏却透露出他的心里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
康熙眸底有一丝满意划过,如今的老四确实成熟了,面对这般的消息,竟仍保有自制力,再不似几年前听闻司马家史时那样,情绪外露、深受打击了。
“皇阿玛,这……这太匪夷所思了,儿臣……儿臣不信!”胤禛拳抵膝上,狠狠闭了下眼,像是在压制涌上来的慌意。
“朕本来也不信。”康熙开口,“可是胤禛,当年徽音出现的时候,有些事若是以此为前提,就能解释得通了!”
“但……怎么可能有人从后世而来,又是如何来的?这……总之儿臣不信!”胤禛提出疑问,最后坚决摇头表态。
康熙沉默了,如果是真的,如何而来这个问题,他竟从未想过。片刻后他又道:“胤禛,如今该如何处理此事,你可有章程?”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半晌未答,膝上的手被攥得关节泛白,良久他万分艰难地抽动嘴唇:“皇阿玛,这……兹事体大,儿臣不敢妄言!”顿了顿,他又似下了决心地闭眼,脊背挺得僵硬笔直,“皇阿玛,若是有了决断……儿臣,儿臣万不会节外生枝,只求皇阿玛,不要让她走得太痛苦,她……她伺候了儿臣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儿臣不忍她……”
康熙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动容。此刻的老四,头脑清晰谨慎,能果断地做出抉择,却又求他若是杀了徽音的话,能给个善终,这般理智又不失情义,当真是难能可贵了。
“皇阿玛,还有颜颜……儿臣恳求皇阿玛开恩,颜颜还小,实在不行,儿臣愿养她一辈子,望皇阿玛留下她吧,颜颜是个格格,又未曾入玉碟,她……无论如何,她是儿臣的女儿啊,儿臣怎能……怎能……”胤禛倔强地咬牙,已是说不下去了,闭着的眼溢出泪光,却立刻用袖子抹去了,他低下头有些哽咽地道,“儿臣无状,望皇阿玛恕罪!”
康熙叹息一声,疲惫地揉揉眉心:“胤禛,你跪安吧!”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