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白收起官刀,慢慢解释道,“因为那枚根本就不是红宝石,而是红色琉璃珠。琉璃易碎,而宝石性坚,真正的红宝石,凶手昨日行凶时,被死者抓在了手里,如今正在大理寺的证物袋里。”
“我说得对吗,程三郎君?”江砚白嘴角含笑,说出的话却让在场之人心头一震。
安顺侯不可置信的看向小儿子,“三郎,你……”又想了下江砚白的话,突觉不对,程梓明是七日前死的,江砚白为何说昨日呢?
程三郎站在原地,低着头双手握拳,不言不语,良久,才抬起头来,双目发红,“人,是我杀的。”
“带走!”
程三郎被带走,安顺侯府上下皆惊,尤其安顺侯夫妇,才没了大儿子,连小儿子也要离他们而去吗?
大理寺堂前,程三郎跪下回话,道出了他以设局害人之事。他随意找了个人,让此人假扮徽州商人,在留芳阁等待任文林。
程三郎知晓任文林是个嗜赌的伪君子,以此局为饵,定能让其上钩,但他知道以任文林那点微末伎俩是骗不过他大哥的,他大哥向来谨慎,所以这徽州商人的身份也需天衣无缝,便在巧手吴处买了假字帖,身份文牒与路引。
夏艳娘的诱惑勾引,也是他定下的计策,只是不料那假徽州商人贪心不足,不仅把原本要给夏艳娘的银钱私吞,还想将“真”字帖据为己有。
“为何要杀害程梓明,他可是你的大哥。”
没想到程三郎忽然大吼道,“我没有想杀大哥,大哥不是我杀的!”
他吼完接着低头喃喃自语,“大哥从小就样样出色,我学问比不上他,交友也比不上他,父亲的关爱全都落在他的身上。虽然母亲偏爱于我,可出了门,大家提起我程三郎都不认识,而说起是程梓明的弟弟,便有不少人与我结交。”
“我不想一直生活在大哥的盛名之下,于是我便想着,若是大哥名声尽毁,安顺侯府便只能依仗于我。我让花魁诱人,真的只是想毁坏大哥的名声而已,我不想要他的性命,他毕竟,是我的大哥啊!”
程三郎这番话说得涕泪横流,言语间颇有愧疚之意,“若早知会让大哥送命,我万万不会如此。”
江砚白厉声道,“毁人声名,无异于毁人前程,难道你认为毁了程梓明前程不是罪过吗?”
程梓明死讯传来之时,程三郎也不可置信,伤心与哭泣都是真的,他还以为是那假商人自作主张将人杀害。他杀那假商人,是为了替他大哥报仇。
“既有猜测,不通知官府,却私下行事,你眼里可还有法纪?不过是怕到了公堂之上,你设局害人之事便无所遁形了,”
程三郎哑口无言。
骨肉兄弟,却因一己之私,不惜定下毒计。程梓明之死还不好下定论,但程三郎已承认了假徽州商人确是他所杀,江砚白依律将他收押。
陆主簿在记录案卷,见程三郎还不认罪,脱口道,“程三郎怎么还如此嘴硬,杀了一人已是死罪,何不痛痛快快承认了!”
“是啊,已经是死罪,还不承认。”那便是另有隐情了,江砚白低头沉思,程三郎的话解开了他很多疑惑,之前的不解都有了解释。
他不想要程梓明的命,所以大费周章,假字帖,夏艳娘,都是为了毁程梓明的名声,他的目的与所为也都相符。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程三郎的掌印与程梓明尸体上的对不上,假商人的也不对。
从程三郎卖假字帖都是亲历亲为来看,程三郎有帮手的可能性并不大,若是他要杀人,定不会假手于人。
难道还有第二拨人?线索似乎又断了。
江砚白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从头梳理一遍脉络。
黎辞舟手里提了包点心进来,劝道,“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