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灯光一起落在这道墙上,忽地眉头一动,转而去看假山,再转过来看墙,又转过去看山,最后低下头看地上散落的碎石。
沈辞跟随着他的目光所至,亦发现了重点:“原来这局杀人手法最后的关窍在这儿——印在墙上的假山边缘处的影儿,竟像是个弹琵琶的女子!”
不得不说,这着实是个非常隐秘的机关,这座假山石,白天看时,上头沟沟坎坎,嶙峋峭屼,是最常见的山石模样,但若换在晚上,有了光线的照射,立体之物成了平面,失去了纵深感,只有最外沿的线条交汇,再有近光源处与远光源处大小不同的阴影叠加,投射在墙上后,便出现了与白日看见的假山石完全不同的轮廓。
这座假山石,必是经由周蟠仔细设计加工过的。
青岫点头:“但这并非全部。记得周蟠出给马有财的那道酒令么——琵琶女弹批把,噼噼啪啪弹落枇杷果。我们原以为重点在琵琶和枇杷上,实则我们还漏了一个极为关键的字眼:落。”
“弹‘落’,”沈辞眸光一亮,“所以马有财才会猫腰弯身去捡什么东西——枇杷果被弹落,自是要往地上寻。
“周蟠将那枚枇杷果放在琵琶女石雕的臂弯上,分明是要误导我们的思路,让我们下意识认为,马有财便是去别处找枇杷果,也该是在位于臂弯那个高度上找,因而便不会深入地将枇杷与他弯腰的意图联系在一处。
“只是,这地上并没有什么枇杷果,案发后周蟠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落’在地上的枇杷果捡起来藏好,那么马有财当时想捡的,是什么样的‘枇杷果’呢?”
青岫似已对此疑问有了确切的答案,闻言用脚尖点了点地面那几块零散的石头:“看见这几块石头上的光斑了么?”
沈辞自是早瞧见了,这光斑是灯笼的光穿过假山石的缝隙投射在地面石头上的,并没有形成类似墙上的影子,只有不规则的光亮被石头垫得弯弯曲曲。
沈辞抬眼看向青岫,却见青岫向他望过来的眸子里浮动着奇异的光彩,沈辞本想说什么,见状便把话咽了回去,只回以温厚的微笑,轻轻道了一声:“所以?”
“记得我架在碗上的那根筷子么?”青岫说着,蹲下身去,一块一块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石头,并开始将它们向上摞起,“那是一种简单的重力平衡术。物体皆有重心,只要找对了重心点,便可以达到宛如仙术般的平衡。
“譬如,在薄薄酒杯的边缘竖立摞起五颗核桃,又在最上面那颗核桃上以壶嘴为支点,竖立起一把烧水壶。
“再譬如,竖立的钱币上立鸡蛋,三只摞起的酒瓶口上立自行之车,立煤气罐,立更大更沉之物。
“而此类重力平衡术最常见的作品,便是立石头。”
就在青岫说话的过程中,他手上未停,竟是将地上散落的石头一一竖立着摞起来,已摞了有半人多高的高度!
“石头平衡术做为一项艺术,有许多爱好者投入其中,并完成过诸多令人怀疑其真实性的、不可思议的作品,”青岫在沈辞充满惊奇的目光里,继续一块一块地往上摞着石头,“之所以会让人怀疑真实性,是因为此类作品中,往往以小块石头在下,大块石头在上来展现技术之神奇。
“同一件石头平衡术作品中,位于下面的小块石头可以只有拳头大小,位于上面的大块石头许有数十斤重,大块石头与小块石头接触的着力点,很可能只有一个尖角。
“凭着重力与彼此之间存在的摩擦力,以此种方式摞起来的石头并不似我们想象中那般吹口气就会倒,除非,有人给了它一个比风吹稍大些的外力。”
说至此处,青岫手底下的石块已堆叠了近一人高,每块石头都不是规则的、有平面的形状,它们看起来就像是最普通平常的凹凸不平的石块,却在青岫的巧手操作下,稳稳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