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灿都不记得眼前这个小妮子,有多久没有喊他的真名了。
久得他竟都习惯了“相公”二字。
他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放柔了声音,“你把脸抬起来,我好好瞧瞧。”
顾惜儿非但没抬脸,转转头看向一旁,“不疼了,不碍事。”
上官灿追过去, 眉头紧锁,“都肿了,还不碍事?”
顾惜儿还是躲。
上官灿按住她的肩膀,特认真,“你让我瞧瞧!”
顾惜儿这才仰起脸来,上官灿都还未细瞧,顾惜儿就问道:“你瞧了又能怎样?”
上官灿的脸都僵了。
顾惜儿推开他的双手,继续问道:“你也觉得,这件事没有让烟姐知道的必要?”
良久,上官灿都无话。
顾惜儿继续道:“你也觉得,我所质疑的,都是子虚乌有?”
顾惜儿都不管上官灿答不答了,接着问:“你也觉得,你大哥毫无说谎的嫌疑?”
上官灿的眉头渐渐锁起,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双眸像是失去了光彩一般,安静,黯淡。
顾惜儿等了好久,都等不到答案。
她呵呵笑了,也不知道是嘲笑上官灿,还是自嘲。
上官灿看着顾惜儿的笑容,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顾惜儿好似变了一个人,不再是曾经那个一腔孤勇,却不谙世事,天真单纯的小妮子。
然
而,顾惜儿早觉得眼前的人陌生了,不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热血冲动,不计后果的小侍卫了。
他们二人,到底是谁变了?
亦或者,都没有变,只是,不曾真正了解过。
等不到答案,顾惜儿又问了一次,“熠少爷,并不相信令兄有说谎的嫌疑?”
上官灿这才道:“大哥……大哥没有说谎的必要!他也绝不可能拿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的!你质疑的有道理,但是,大哥绝不可能……”
顾惜儿打断了他,“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告诉你们的!中州大军都已经在上官堡外扎营了,你们所有的人现在都还只能待在上官堡里,等他的消息,他的命令!不是他说谎,是谁说谎了?”
上官灿又沉默了。
顾惜儿笑得更讥讽,“你跟你姑婆,有何区别?”
上官灿急了,“娘子!”
顾惜儿也急,“别叫我娘子,我从来都不是!”
话音一落,两个人突然都安静了。
顾惜儿低下头,看向别处。
上官灿正要开口,大门被缓缓开启,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
顾惜儿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上官灿诸多侄儿中的一个,天天缠着上官灿,让上官灿收他为徒。
小少年一见大堂里就只有上官灿和顾惜儿,连忙溜进来,关好门
。
他一边从兜里掏东西,一边走过来,“叔叔,婶婶,瞧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上官灿努力地要挤出笑容,奈何怎么都挤不出来。
顾惜儿背对小少年,不言不语。她并不想被这孩子看到她的脸。
小少年察觉到不对劲,朝顾惜儿那边努了努嘴,低声,“熠叔叔,婶婶怎么了?你欺负她了?”
上官灿瞪眼,示意他闭嘴。
小少年也不敢追问,掏出一包东西,拆开油纸,竟是两根糖葫芦。一根是上官灿喜欢的山楂糖葫芦,一根是顾惜儿喜欢的油柑糖葫芦。
他将糖葫芦递上,笑嘻嘻地问,“熠叔叔,你们俩胆子也太大了吧?老伯公不在,你们也敢惹老姑婆不高兴?我爹娘都说,老姑婆是最凶的,连盟主叔叔都要敬她三分。你们到底怎么招惹她了呀?”
上官灿接过两根糖葫芦,道:“小孩子知道什么?快出去,否则,我再也不教你剑术!”
小少年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不敢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