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应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关上门,就靠在门上,一动不动的,只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了。
装了一晚上,这一刻自己才属于自己。刚才那一切,对于他而言,太过于惊心动魄。
所幸,峰回路转。
婚约解除了,他不必强迫自己去靠近聂羽裳,还得到了劫走云烈的极好机会。
他无力地躺在榻上。
本该松一口气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眉头还是紧紧地锁着。良久,他不自觉取出了那一直藏在腰带上的玉镯碎片。
若是程应宁,会如何面对,是否会答应解除婚约?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至今还放不下这个问题,只觉得心里头有股说不出来的不安感。
“对不起,我只能让聂姑娘做决定。”
他自言自语着,似乎想通了,在榻上躺下,闭上了眼睛。
可是,他根本睡不着,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聂羽裳那双妩媚却又带着泪水的眼睛。
他努力地不去想,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为什么要去想那个女人?
不可以的!
他既选择了欺骗,就再也当不了好人了!而那个女人,也不是个好人,不是吗?
为什么要去想?
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心生不舍?
挣扎着挣扎着,程应宁
的心口又一次疼了起来。而心口一疼,他就不自觉想到了苏静。
脑海里的那张流着泪的脸,一会儿是聂羽裳,一会儿是苏静,不断地变换着,好似理智和冲动的较量。
理智是什么?
冲动又是什么?
他突然之间分不清楚了,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的,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
失控感越来越强烈,就好似跌落了无底的深渊,渐渐地,聂羽裳的所有影子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是苏静。
她哭得梨花带,她笑得天真烂漫,她娇嗔怒瞪,她喜笑颜开……全是她。
渐渐地,程应宁平静了下来,不再不安,不再冲动。
程应宁睁开了眼睛,看着仍旧被自己握着的玉镯碎片。也不知道想了什么,他猛地起身下榻,冲出门去,一口气跑出了客栈,要将玉镯碎片丢掉。
可是,几番出手,却还是丢不出去,反倒将玉镯碎片攥得紧紧的,都割破了手心。
为什么不丢?
留下来,有朝一日,还给那个女子,他并不是真正的程应宁。
对!
就是这样的。
程应宁说服了自己,非但没有将玉镯碎片丢掉,还小心翼翼包好,贴身藏着。
他回到榻上,他并没有躺下,就依靠着。他明明很疲倦
了,却一直没有闭眼,似乎在害怕什么。
长夜漫漫,他就这么一直睁眼睛,直到再也撑不住,才倒下。
这似乎是一个注定的不眠夜。
寒风中,十一正追着小野,满院子里跑。
守夜的古雨撞见了,只当这老皇叔馋上灵兽血,想跟小野搞好关系。他也就没有多想了。
小野真是烦透了这个老东西。它一边跑,一边回头冲十一咧嘴露牙,发出呲呲的警告声。
十一锲而不舍,硬是将小野逼出了虎兽的样子。
见状,古雨急了。
这客栈虽然被包下了,没有外人,可也不能这么胡闹。
古雨正要上前阻拦,小野直接翻过墙去,十一立马追上。这一人一虎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古雨没有追,心想,终于清静了。
十一一路将小野逼到了死胡同,小野却也是有意将十一引来的。它转过身来,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它心想,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老东西,他还真当是病猫了!
十一却一点儿都不怕,反倒蹲了下来,取出了一块小鱼干。他笑道:“别这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