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中,薛悯大夫从外而来,慢慢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薛悯大夫约莫四十,却瘦削苍老,神态落寞,给人.大病初愈的感觉。在场有些人是认得这位大夫的,尤其是医学院的人。
众人,越发安静了。
苏姝很不可思议,“你,你……你没死?”
一位长老起身,走过来,“薛悯,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薛悯到医学院游学,跟的就是这位长老。薛悯遇难的噩耗传来,这位长老还派人去吊唁过。
薛悯大夫看了长老一眼,也没回答,只羞愧地低下头。
他走到聂羽裳面前,才抬起头来,拱手作揖,“聂姑娘……好、好久不见!”
一时间,众人都噤声若寒蝉。
薛悯大夫的出现,还证明不了什么,可薛悯大夫居然跟聂羽裳认识,看样子,这病历假不了了!
聂羽裳暗暗握紧拳头,压着恨和怒,冷笑道:“是很久了,五年了,呵呵,若不是秦大小姐找着你了,我还真以为你死了!”
薛悯大夫越发羞愧,“老夫,老夫有罪!聂姑娘,你放心,老夫今日是来赎罪的!”
聂羽裳怒声,“那就告诉他们,这病历是不是真的!告诉他们,他们当年是如何草菅人命的!”
薛悯大夫连连点头,他走上前
,对苏院长和众长老作揖。
“程应宁那份病历,确实出自老夫之手。老夫当年的诊断,与苏大小姐方才的诊断是一致的,当年程公子并非麻风,而是被毒虫流火所咬……”
原来,当年程应宁在去医学院之前,手上出现了红疹,就近求医薛悯大夫。
薛悯大夫诊断后,告知是毒虫所咬。只是,还未来得及写下病历开药出方,就着急出急诊了。
程应宁等了许久,见薛悯大夫没那么快回来,就先去医学院办事。
哪知道,到医学院后,脸上脖子上,甚至头皮全都出红疹,出红斑了。
他被人拦下,送去义诊隔离区,很快就被诊断为麻风病,送去了隔离区,与麻风病人一道关押。
聂羽裳当日下午收到消息,立马赶去医学院,当时她误以为程应宁真的染上麻风了。
她只能等。
程应宁却没有痊愈,病情恶化,与重症患者关押在一块。
后来,那些重症患者的状况越来越糟糕,药石无用,只能痛苦等死。他们暴.动了,场面失控,医学院拦不住,为了不引起更多传染,做了一个残忍的决定,一把火烧了他们。
程应宁其实可以逃的,但是他没有,他知道自己没救了,只让聂羽裳忘了他。
薛悯大夫长叹一声,“老
夫急诊回来,写完了病历,就将病历压在案桌上,以为那程公子会来取的。后来忙起来,就……就……就不慎把这事给忘了。后来,老夫发现病历时,立马令人去找人。打探到程公子住的客店,亲自将病历和解药都送去,哪知道……”
薛大夫直摇头,“哪知道遇到了聂姑娘,给了病历,才,才知道程公子已经……此事,是老夫疏忽,老夫有罪!”
聂羽裳勃然大怒:“你是有罪!但是你罪不在此,你少给他们揽罪!呵呵,你其实还有功呢!若非你送来那病历,老娘怕是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真以为程应宁染了麻风了!”
当年,聂羽裳拿到了薛悯大夫写的病历,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是误诊了!
她把程应宁走过的地方,接触过的人全都找了一遍,确定程应宁不曾接触过传染源。
她把能找的证据全都找了,可是,薛大夫却不敢出面作证。甚至,突然就失踪了,而后传来了坠崖罹难的噩耗!
她失去了证人,可以取命偿命,却无法将这一切罪恶公之于众!她甚至一步都不敢再踏入云城!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她都找不着办法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