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里,韩慕白和上官靖正站在古井口往下看。
为了埋伏季天博,上官靖等人就是被鲛兵经由水路送上来的。上官靖见着了传闻中的鲛人,真真吓着了。
他已经忍很久了,趁着秦晚烟还没想醒,把韩慕白喊过来。
韩慕白看着黑漆漆的深井发呆,上官靖也盯着深井看,嘟着嘴,眼眶红红的,分明忍着眼泪。
半晌,他才道:“鲛出无渊,九殿下必是无渊之主!这是孽缘啊!可怜我家小烟儿!”
韩慕白回忆起在药王宫密室里的场景,喃喃自语:“看样子,那就是噬心之力了。”
他苦笑了笑,“他们出使洛桑时,我……我就该猜到了!看样子,那时候九殿下是带她出海了。”
上官靖震惊:“你的意思是……他们去了无渊岛?”
韩慕白笃定了,“一定是!”
上官靖连连叹气,最后忍不住愤懑起来:“你当初就应该杀了她!你强求她承受蚀魂,做什么?就为了活下来,杀自己的心上人吗?”
韩慕白抬头看去,无话。
上官靖冷笑起来,“世事两难全,你想保天下也想保她,你陪上自己强求一个双全法!呵呵,到头来,能乱世的,却是她
的心上人啊!你说你……”
上官靖看了韩慕白片刻,突然转身就走,“我不管,我要与那丫头说清楚去!你没资格替她做选择!”
韩慕白却拉住了上官靖的手腕,俊雅温润的脸上,依旧平静温和,连语气也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我是没有资格替她做选择,可是,我有资格给她选择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该吃的苦头,当年也都吃尽了,总不能白费了吧?否则,像我这等不死不灭的怪物,何来活着的意义?”
上官靖一直忍在眼里的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像个小孩,“那不是公子该吃的苦头!公子与这一切,毫不相干!”
韩慕白只拍了拍上官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转身往石室里走。
上官靖抹了好久眼泪,才跟过去。
石室里,原本那些大药缸在打斗中全被季天博打碎了,药水流了满地,如今全都干了,一地痕迹。
韩慕白察看了一番,采集起药渣。
他第一次来,就知道季天博在养异血,可是,这些药根本养不出异血。季天博只是在试药。
养出的异犬和人,说是暴躁嗜血的怪物,都不为过。他费了好大的劲儿,甚至不惜
动用异血才杀掉他们。
他必须弄清楚季天博到底用了那些药,才能知晓萧无欢现在是什么状况。
一室寂静,上官靖没再打扰,就站在门口,看着韩慕白发呆。
年少时,总觉得等到自己要变老,要比公子年长,得很久很久。
却不知道,年年岁岁一晃就过。他已白了头,公子却仍停留在十八岁。
再过几年,他若老死,公子一定会很难过吧?
韩慕白抬眼看了上官靖一眼,见他不哭了,才低头继续采集药渣。
他本就是个安静的人,专心致志的样子,仿佛全世界都跟着他安静了。
纵使经历浮世万千,孤单了生生世世,那双温软干净的眸子,始终不染纤尘,温润纯善。
任由年岁过,他仿佛仍少年。
没一会儿,秦晚烟和穆无殇就到了。上官靖有些慌,韩慕白倒是镇定自若。
秦晚烟看着上官靖那双发红的眼睛,不说话,就盯着看。
上官靖没回避,双手按住秦晚烟的肩膀,打量了她一眼,立马拥住她,“烟丫头,万幸啊!若非韩公子及时撬开机关,师父……师父就要失去你了!”
秦晚烟立马将他推开,上官靖掉了眼泪,又伸手过来。
秦晚烟都还未拦他,穆无殇就移步到她面前了,上官靖双手一僵,随即落在穆无殇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