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定了进京的诸多事宜后,林如海这才引着他们兄妹来到后堂,与黛玉相见。
这也是林琢玉第一次见到黛玉,许是因着母亲刚刚去世的缘故,此时的黛玉比起书中在贾府时减了一分颜色,多了一分娇弱。
黛玉也是第一次见到两位兄姊,不免多瞧了一眼,只觉得林彦玉温润端方,气质清雅,与父亲林如海有几分相似,林琢玉却有几分冷峭,站在那里如一株寒柏,便是不声不响,也自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
林如海给双方引见了一下,又不免拉过黛玉和琢玉的手,叠在一块:
“爹爹公事繁冗,难以亲身送你们兄妹上京,好在你这两位兄姊都是担得住事的,玉儿年纪尚小,凡事要听话,万不可擅作主张。”
黛玉柔声应了,目光又不免落在琢玉身上,若有所思。
自她省事以来,也不是没见过亲眷,远至京城荣府,近到扬州林家,都曾有亲戚来过,却不见父亲对哪一家的姊妹如此推重,这位琢姐姐不知有何过人,倒能让父亲另眼相待?
林如海又着人安排了两兄妹的住处,林彦玉住了一间厢房,却把林琢玉和林黛玉安排在一处:“你们姊妹日后总要相互照拂,如今启程之日在即,索性就先互相熟悉一下吧。”
林琢玉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甚至觉得还很方便,毕竟她的诊疗系统是通过扫描或传导的方式来治疗病人的,和黛玉住的越近,越方便她给黛玉调理身体。
不过,见到黛玉之后,林琢玉却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端倪。
说话间,黛玉已经悄悄命丫鬟取来两块玉佩,亲手捧给林彦玉和林琢玉:“初次拜见兄长与姐姐,无以为敬,这对竹叶玉佩乃是寺里开过光的,权作表礼,还请兄长和姐姐不要嫌弃。”
林彦玉连忙接了过来:“玉妹妹言重了,如此重礼,岂有嫌弃的道理。”
一面说,一面看向林琢玉,她身上放着一对平安如意云纹錾玉金镯,是两兄妹预备给黛玉的表礼。
但林琢玉却不拿出,只是笑道:“玉妹妹如此盛情,我兄妹自然也该投桃报李,不过这礼,我却要先卖个关子,不叫妹妹知道。”
屋子里的人都怔了,谁也不知道林琢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尤其是林彦玉,简直是如堕五里雾中,说好的镯子呢?
林琢玉敛了笑意,看向林如海,正色道:“给玉妹妹的表礼,我想先说与叔父听,至于是否应该告诉妹妹,就请叔父裁夺。”
林如海不明就里,但见林琢玉神色凝重,不似玩笑,便点点头:
“既如此,彦玉先将带来的人安置在厢房,玉儿你先去看着丫鬟们收拾床褥吧。”
便有下人上前,各自带着林彦玉和林黛玉去了,林如海这才看向林琢玉: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林琢玉叹了口气:
“我父亲这一脉,虽然不曾与荣府有过交集,但也记得婶娘在家行三,又听说过贾府二房的二爷衔玉而生的故事,既然贾家连二房都有二爷了,可知这子嗣究竟也不在少数,可婶娘与叔父成亲多年,就只一子一女,那男孩儿还福薄无缘,叔父就真的没有起过疑心?”
林如海不由大惊,听林琢玉话里的意思,此事竟是有人操弄:
“此话可不能乱说,琢儿如此笃定,莫非有什么证据不成?”
林琢玉抬眸,眼神坚定:
“从前还只是怀疑,并无真凭实据,今日到了叔父这里,又见了黛玉妹妹,这十分把握便有九分了。”
她将赵嬷嬷的事低声与林如海说了,又道:
“贾府这些奴才,若论忠心倒是有的,只是粗鄙少教,为了主子什么下作手段都用得出,还自以为是对主子好,如此看来,难保她们不会自作主张,擅自用了什么药,或是荣府那边有什么人动了心思,借着奴才们的手,暗中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