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拉上拉链。
一转身,青豆满眼笑意。
“怎么?”顾弈不自在。
她眼神躲闪地垂到地面,紧抿住笑:“你尿量好大。”
青豆站在他身后,听见了淙淙溪流自山涧朝下直冲,虽然没有看到,但就听觉而言,她认定那泼尿又粗又长,好久没歇。像猛一炸开的水龙头。
听到一半,便瞪大了双眼,震惊这厮的尿量。
“程青豆你......”
说着,为了故意气他,青豆真捧住脸,厚颜无耻地往泥土地里张望过去,又清又澈的一滩银光。
“我怎么我?”她找到机会翻身了,指着那滩尿:“你看你,把泥土都滋凹进去了!”一片田地上,出现了个小水潭。涟漪之上,满满一汪月光,“月亮都要塞不下了。”
青豆促狭完,拔腿往虎子那儿跑。臭顾弈,终于被她堵得没声儿了吧。
跑近虎子那儿,她忽觉一阵阴风,四下一望,一栋高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青豆发觉不对:“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虎子吓僵了:“妈呀,我都不敢动。”
素素和朱洋洋站在十几米外的一截水泥路上,也吓住了,只等顾弈青豆来了,聚一聚人再一起走,壮胆儿。
青豆小声:“这是坟地。”
虎子当然知道,但他脚像被地里的祖先们抓住了,动也不能动,他怕吓住青豆,便哄她道,“哎!豆子,这墓碑上写的程家,是不是你亲戚?要不要打个招呼?”
“这是程家村,每户人家都姓程。”青豆不动。
“哎?可这写的是你爸的名字。”虎子咋呼。
真的吗?青豆都没问虎子,她爸叫什么,听他一说,脚步便下意识往那座鼓囊囊的坟包走去。
她难受地想,怎么长草了呢。等进到坟地,跨过一座座小坟包,她才想起来,这是那帮温州人迁坟的地儿,根本不是程家村的坟地。程有才在财神庙那后头。
她赶紧回头:“你胡说!”
虎子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他等了这么会,就为等有人拉他一把。“豆子,别走啊,你看看我的脚,好像有人抓我。可疼可疼了,好像是白骨!”
“啊——”这声儿是素素发出的。
“鬼啊!——”这是青豆喊的。
随尖叫声起,南北的狗吠再次呼应地响起。烂漫晚上登时变作阿鼻地狱。
素素转身贴进了朱洋洋怀里。两人身体撞了一下,飞速远离坟场,往长径处走。只要晚走一步,小命都要被地底下的尸鬼夺走。
青豆也感受到脚下有人在抓她。她吓得魂飞魄散,扒着高个儿顾弈,一回生二回熟,利索地箍上了他的颈。
顾弈被她冷不丁扑上来,重心没稳,加之刚排完尿脚下虚浮,踉跄两下后摔倒在坟地里。
算他有良心,眼见失控,脚下又是个坟坡,双臂把豆子紧紧抱在怀里。
他们身体贴着身体,地转天旋,风呼呼过耳,月亮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等终于停下,两人脸上嘴里全是灰。
他们摔在了素素脚下的坑里。一抬眼,赫然是一块墓碑,落款是女儿女婿,红字写着王氏建军之墓,未亡人李氏翠仙用漆涂黑。是一座合墓。
青豆欲要爬起,却被顾弈死死压住了。她推他:“你起来啊,重死了。”
“等等,卡住了。”他反手拨开枯树枝,身侧是黏糊糊湿冷冷的东西,也不知是纸灰还是泥土。实在不太好动弹,只能请素素帮忙。
素素与洋洋合力拨开顾弈身上缠绕的干草以及枯枝。
她笑他们,“你们怎么还没结婚就同穴了。”
“呜呜呜。”青豆吓死了。她整个人陷在坟包下头,一扭脸就是高高隆起的土堆。她现在是和死人躺在一起,偏偏顾弈还压着她,害她不能跑。
顾弈侧脸感受到滚烫的眼泪,“哭什么?”
“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