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响,工作室的门被摔上,林烟从梦里惊醒,蜷缩在沙发上腰有些僵硬,朦胧地睁开眼,就见彭正廷站在面前。
她还没完全清醒,面前的人劈头盖脸就问:“我给你弄个工作室,是让你在这里过夜的吗,从这里走到房间有两千公里是不是,为什么不回房间去睡,索性给你弄一张床吧,或者把工作室搬到床上去?”
林烟缓缓爬起来,一阵耳鸣伴随着丈夫的低吼,让她很不舒服,胃里翻腾着很恶心。
“睡了几个小时,你前天晚上又睡了几个小时,林烟你不要命了吗,公司离开你要倒闭了?”大清早的,也许他声音没那么大,但早晨那么安静,就比他以为的要响很多,彭正廷又急又心疼,“你去照照镜子,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林烟,你四十岁了,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几万块的护肤品就是吃下去也补不回来,有意思吗?”
林烟耳鸣得厉害,林烟根本不想说话,而类似的话她已经听了很多遍,也不想再反驳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为了工作弄垮身体,也知道不好好休息再多的护肤品都是白费,但昨晚她真不是故意在这里睡,就十一点多的时候,要等销售额报告,她想在沙发上眯一会儿,没想到一睡就睡到这个时间,虽然沙发没有床舒服,但她很久没一口气睡六七个钟头,本来挺好的。
然而彭正廷问也不问一声,开口就骂,她算什么,下属?学生?佣人?她为什么要这样卑微地接受他的关心和爱护,简直有毛病。
“我去刷牙……早啊。”林烟淡漠地看了眼老公,甚至还问早安,起身往门外走。
偏偏那么不争气的,到门口不小心晃了一下,虽然被彭正廷搀扶住了,但他捏着自己的胳膊那么用力,骨头都要碎了。
“你干什么?”林烟挣扎开,手臂上一圈红印子,“彭正廷,我是你老婆,你抓犯人吗?”
彭正廷怒道:“当然是我老婆,不然我干嘛管你,你去睡大马路也跟我没关系。”
林烟无语地摇了摇头,开门出去,她的牙刷什么都在卧室的卫生间里,不得不回到这里,于是有了更僻静的可以吵架的地方,彭正廷跟进来,着急地说:“你今年体检了吗,你们公司安排体检了吗,明天去体检吧,看看你的身体还能不能承受这样强度的工作。”
“我昨天十一点多就睡了……”
“那为什么不回房间睡,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林烟很绝望,原本六七个小时的睡眠,能让她今早有胃口好好吃一顿早餐,结果变成这个样子。就算她错了,彭正廷能不能换个方式,换个语气来提醒她、告诫她,他到底把自己当什么?
“对,我讨厌你,满意了吗?别再跟我说话,把你妈把你女儿吵醒了,大家都难堪。”林烟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身心疲惫地靠在墙上,双手捂住了脸。
明明睡了六七个小时,明明今天应该很美好,怎么非要弄成这个样子,她该怎么面对彭正廷,难道像电梯里那个二十多岁的新娘子,“我爱你、我爱你”地跟老公撒娇,难道在挨骂被训斥的时候,去抱抱他亲亲他?
光是想一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四十岁了,就算四十岁的女人还可以撒娇,可以和老公发嗲,但她又凭什么要在被骂得像孙子一样时,还要上赶着去讨好骂她的人。
刷牙洗脸,稍微梳了下头,妆也没有画,出来换上衣服,去工作室拿了东西,径直就出门了。
刚好,宋雪梅起来准备给孩子们弄早饭,就看到新妇走出去,家门关上倒是轻轻的,但儿子卧室那边猛地一摔门,把她吓了一跳。
老妈妈站在原地,觉得气氛很不对头,一转身,就见悠悠的房门开着,可怜的小姑娘无奈地看着她。
“悠悠,你起来了?”
“他们又吵架了。”悠悠难过地说,“奶奶,爸爸刚才又骂妈妈,把我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