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找的这样东西,还能容得她活下来吗?
周老夫人犹豫了。
如果不能一击必杀,她为何要把自己的护身符随随便便就抛出来呢?
周老夫人闷闷地喝了口酒,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吴三奶奶若无其事跟蒋四娘说笑,好像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越姨娘和周三爷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冯氏却不会让他们这样容易躲过去。
既然周老夫人已经发难了,他们也不能再容忍她这样兴风作浪下去。
这一次,务必要周老夫人再也不能翻身。
“不过呢,老夫人确实犀利,知道越姨娘的胎有些问题。这提醒了我。有件事我刚刚知道真相,心里很是不安。但是不说出来的话,恐怕老夫人和三弟妹一直误会下去,百般跟我们大房为难,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冯氏向外面招了招手。
樊妈妈带着一个穿着棕色铜钱纹衣衫的婆子从影壁后面绕过来,来到大家面前。
那婆子一半脸是好的,一半脸被烧得不成样子,看上去很是吓人。——正是曾经在三房接生的徐稳婆。
没人认得出这婆子是谁,大家疑惑地看向冯氏。
冯氏笑道:“徐春娇,你跟我们家里人说说,你是做什么的。”
徐稳婆抬头往席上看了一眼,把目光在周三爷和越姨娘面上停留了一瞬,才沉声道:“我徐春娇家传的手艺,以前是西城有名的徐稳婆。”
周三爷和越姨娘猛地抬头,如同见了鬼一样看着她。
冯氏笑了笑,将大家的目光引向周三爷和越姨娘,道:“咦,三弟,越姨娘,你们两人怎么跟见了鬼一样?难道你们认识这徐稳婆?”
“不认识!不认识!”周三爷和越姨娘齐声否认。
徐稳婆呵呵一笑。道:“周三爷,越姨娘,你们不认识我。不过吴三奶奶,您认不认识我?当初接生的还有一个卫稳婆,您还记得吗?”
吴三奶奶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当初我生怀礼的时候,不就是请的徐稳婆和卫稳婆来照应我?——咦。你真是徐稳婆?你的脸怎么啦?不是听说你死了吗?我怀老二的时候。还想请你和卫稳婆来接生,结果我们三爷说,你们住的那条街曾经起了大火。你们都被烧死了。”
盛思颜对周怀轩笑道:“真是有意思。给三婶接生的稳婆,三叔和越姨娘都说不认识,三婶却认识。这笔账是怎么算的呢?我却是算不清了。”
吴三奶奶跟着疑惑地看了越姨娘一眼,道:“我记得徐稳婆是给你接生的。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又问周三爷,“你也是。当年还帮我专门找过徐稳婆,你就不记得了?”
“过了二十多年,谁还记得当初的事?”周三爷满头大汗,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
吴三奶奶横了他一眼。笑着看向徐稳婆,道:“真好,我刚接了儿媳妇。等以后有需要了,我还是来请你啊。”
徐稳婆听了这话。扑通一声给吴三奶奶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泣道:“吴三奶奶,我老婆子对不起您!”说着,一行哭,一行把当初在产房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那一天,您生了个女儿,越姨娘生了个儿子。我们就一转身洗手的功夫,回头就发现两个孩子的襁褓被换了。您抱着越姨娘生的儿子喜笑颜开,高兴得要疯了。越姨娘却两眼含泪,抱着那女婴看了看就扔到一旁。”
“……后来我们没法子,出来跟周三爷说了这事,周三爷说,您想要儿子,就把儿子给您吧,还给了我和卫姐姐一人一千两金子的票据。可怜我们是有命拿,没命享。四公子洗三那天,我们两家就遭了难。我命大,逃了出来,一直在南城混饭吃。直到最近,听说您的大儿子接媳妇,我才觉得不能再瞒下去了。我是要死的人,临死也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赎罪!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要再做三姑六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