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仙尊对舒星弥道:“清胧是你的小名吧?为师还不知道你的本名。”
“父王没有给我起大名,就叫清胧吧,也习惯了。”舒星弥倒是不以为意。
“为师的本名叫子泫,”玄异仙尊在地上用树枝写着自己的名字:“好像是命里五行缺水,所以起了这个名字。”
舒星弥点了点头,不敢直呼师父的名讳,不敢叫。
玄异仙尊又道:“你记着就好。”
“记住了。”
“对了,有次听你说梦话,一直在叫‘裴玉’,她是谁?”玄异仙尊望着地面:“听名字像是一个优雅的女子。”
舒星弥忍不住微笑,微笑中又带了些许苦涩,如果未来的裴欲知道他的前世说他的名字像优雅女子,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玄异仙尊看到徒弟一听到裴欲的名字,脸上就泛起幸福的笑容,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玄异仙尊低下头。
微风轻拂,几片树叶飘飘而落,惊走叶间的灵鸟。
翅膀扑扇的声音从耳畔掠过,柔软的羽翅像是将什么东西剪碎了。
“和师父一样。”舒星弥望着师父:“一样重要。”
因为你是他的前世。
玄异仙尊听闻此话,心中反而更添恼意。
徒弟一定是在安慰他,照顾他的情绪,才不得不这样说的。
是为了不让师父太没面子,而不得不这样说的。
但这样“企图挽回他的面子”的行为反而最令他难堪。
他喜欢心甘情愿,厌恶无奈迁就。
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话,任何动情的话语都没有任何意义。
*
回到梦麟洞,师徒二人一同温习白日学过的仙咒,舒星弥一条一条念给师父听。
玄异仙尊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太|安静了,仙洞本就宽阔,一旦安静起来,寂寥就像月光一样无孔不入。
舒星弥故意说错了一两个字,想引得师父开口纠正自己,然而,师父却依旧在出神。
“师父?”
“分房睡吧。”玄异仙尊的脸上又恢复到没有情绪的模样。
舒星弥一愣:“为什么?”
“师徒之间,到底不该这般亲密。”玄异仙尊从手腕上脱下那珍珠雨花石手串,放在舒星弥面前:“日后,你我之间除了修习法术,再无其他。”
一瞬间,玄异仙尊已经消失不见,独留舒星弥的身影。
是我太急切了吗?舒星弥暗想,先前又是送手串,又说师父是最重要的人……他不喜欢这样?
还是说,他是因为“裴欲”吃醋了?
如果和师父解释说裴欲是他的转世,他会相信吗?
舒星弥和师父相处并不久,还不到一个月,还摸不清他的性子。
僵局。
*
夜晚,玄异仙尊来到湖边。
湖畔的花朵几乎全部变成了灰色,像风雨欲来时,云彩的颜色。
对徒弟说了那番话之后,他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心头轻飘飘的。徒弟应该也是这样想吧。
玄异仙尊脱下衣裳,慢慢将身体浸入湖中。
真凉。
湖水映着天上的碎星,零零落落,波光粼粼,很漂亮。
像舒星弥的眼睛。
这样一想,好像他此时此刻就身处徒弟的眼中……
打住,不要再想。
玄异仙尊闭上眼睛。
忽然,他感觉到了舒星弥的气息。应该就在他的身后。
舒星弥蹲下来,刚想问师父他今晚睡哪里,师父又如烟雾般消失不见。
这是不想见面,也不想说话的意思吗?
好任性啊。明明都已经几千岁了。
舒星弥轻抚着湖边的残花败朵,低垂眼睫,他和裴欲谈恋爱那么多年,裴欲从没冷落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