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了许久的眼泪拼了命的往下掉。
许多小孩子就是这样,没有大人在的时候,被欺负了也不会出声。
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就算自己哭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安慰自己,心疼自己。
可一旦大人出现,他们就会瞬间爆发出所有委屈,急切的想把自己心中的酸楚和难受倾诉给最重要的人听。
“鬼王大人……夫子他打我……”南希抽泣着,一双大猫眼泪眼盈盈地看着白毛鬼,哭得嗓子都哑了,“我说了我昨晚是发烧才没有做课业的,可夫子不信。”
昨天她的手里还捧满珍宝,如今,手中却全是伤痛。
朴夫子一听就
慌了。
准确的说,他从看到白毛鬼出现的瞬间就两股战战,站立不稳。
若不是成均馆大学士的身份撑着他最后一丝自尊的话,此时只怕是已经磕头求饶了。
他言辞恳切地解释,表明自己并非僭越:“大人、大人,您听我说,没有完成课业需要打戒尺,这个是蒙学建立以来就制定的规矩,大家小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绝非我刻意刁难公主!”
白毛鬼挥袖扫开孔夫子像前的贡品,大剌剌地直接坐在供桌上,眉宇间全是不屑。
双手往南希腋下一插,将她轻松抱起,也放在供桌边缘坐好。
余光扫向金圣烈:“有这规定?”
当着圣人像,金圣烈没法说谎,只能点头:“有是有,但是……”
且不说南希公主是因为生病而没有完成课业,就算她故意不写,换了别的夫子,最多也就是抽打三五下,教训即止,哪有人这样,简直要把幼儿的手打断的?!
金圣烈还没说完,白毛鬼就抬手制止了他。
男人垂眸把玩着手中戒尺,声音听不出喜怒:“既然是建学以来就有的规矩,公主是当遵守。”
“不过……”还没等朴夫子松口气,白毛鬼又抬起头来,眸子泛红,唇角绽放着冰冷笑容,“我这儿还有一条国律——欺负南希公主的,都得死!”
朴夫子听的胆战心惊,下意识反驳:“没有、没有这条国律。”
“现在有了。”白毛鬼神色平静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团死肉,“两百年前,我与李氏太.祖一同建立潮鲜,我说的话,就是国律。”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白毛鬼手腕用力,直接将戒尺投掷出去!
戒尺击穿了想要逃走的朴夫子的膝盖,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啊——”朴夫子顿时向前栽倒,指尖还在拼命挣扎,却再也碰不到殿外最后一缕残阳。
他像条大肥虫,痛苦地不断扭动,听到白毛鬼走近,他神色仓惶回过头去,顾不上膝盖钻心疼痛,双手合十告饶:“大人、求您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半个时辰之前,朴夫子还是蒙学内志得意满的掌权者,如今,却落得比路边丧家之犬还要狼狈。
黑笠被打翻在地,由玳瑁、琥珀等制
成的束带也碎成渣渣,朴夫子却无心去顾忌。
他哆嗦着搓手,目光在落在沈秀玉身上时,突然激动起来:“大人,是沈秀玉挑唆的,她不满南希公主刺绣上赢了她,叫微臣一定要打得南希公主不能再刺绣!”
“沈秀玉是紫妃娘娘的亲侄女,她说紫妃娘娘这胎一定是个男婴,叫我好好认清谁才是宫中霸主,微臣真的不是存心迫害公主,请大人明鉴啊!”
“你胡说!”
沈秀玉尖叫出声!
牙齿打着颤,她不敢看向白毛鬼的方向,只得将所有怒火全部发泄在朴夫子身上!
“我何时说过这种话!夫子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拉别人下水!”看着朴夫子狰狞的嘴脸,以及喷洒的满地都是的鲜血,沈秀玉几欲呕吐。
最后一丝理智催促着她拎起裙摆,跳过地上的血色河流,冲向蒙学大殿门口:“我要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