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清隽面孔上两道剑眉无意识地皱着,薄唇抿得极紧,下颌绷出凌厉紧绷的线条。
他明明是不喜欢他人叨扰的。
对于人类,他要么控制,要么不屑,慵懒坐在王座之上,看他们丑陋愚蠢的表演才是他打发无聊时光的最大乐趣。
可是从没脑子公主意外闯入地宫的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最开始,他只是不想成为紫妃的刀,被她利用,才饶了美味的小公主一命。
可这傻子总是做出些叫人啼笑皆非的事来,装妖怪,送山楂包,喂他吃糖,还同他做下可笑的约定。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对于约定的看重?
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闯进他的地宫,钻进他
怀里,像是归巢乳燕,祈求自己的呵护。
五年前的那个十五月圆夜,他意外造成了她一生的悲剧,不仅损害了她的身体,还让她成为了富景宫中“无关紧要”的人。
和曾经的他很像。
他对她抱了难得的愧疚,也有一丝同理心。给了她一点好,没脑子公主就真的没脑子的贴上来,自信心爆棚地说要成为他最重要的人。
可笑……
他已经活了两百余年,接下来还有无尽的岁月在等着他,一个活不过十七岁的没脑子凭什么认为她能成为自己最重要的人?
南希在地宫呆的时间越来越久,一开始只是为了从他手里获取糖糕,到后来,被他骗来练大字。
她日日来,从清晨到日暮,从未落下一天。
没脑子在学习上天赋不错,丑绝人寰的字很快变得工整漂亮,可小家伙却总不自信,一定要他握着她的手练。练着练着,一双大猫眼就再也不看宣纸,只看他。
没脑子不说,他也不戳破。
渐渐的,就成了习惯。
若是有哪一日没被南希看着,他反而感觉少了些什么。
……不该这样的。
两百年间他见过富景宫中数次权力更迭,见过人类的贪婪与奸诈,狠毒与傲慢。
尤其是李氏,比沼泽里腐烂的朽木还要叫人作呕。
就比如说……眼前的生死草。
在那日水塘事件后,他常断断续续回想起旧日往事,大多只是一些零碎片段,拼不成完整记忆。
若是没脑子在身边,她就会拱进他怀里,亲昵撒娇,嘴里说着奇怪的话。
虽然他不明白没脑子口里的“存档点”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结合对话一推算,就猜到小姑娘是想让他记住此刻的欢愉,忘记旧日的伤痛。
她本来要成功的。
就差那么一步,她就要真的取代了他的往昔,成为他新的回忆。
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不可切割的那一部分。
可惜……
他还是拿到了生死草。
在看见那朵枯萎的蓝紫色小花时,所有被封锁的回忆全回来了。
东海的风,潮湿的空气,村民们惊恐的尖叫逃窜,还有李城桂那张疯狂的脸。
是李城桂亲手将自己制造成怪物,还骗得他两百多年一直帮李氏江山
剔除异己。
李氏……
好得很!
白毛鬼冷笑一声,掐着生死草的手指陡然攥紧!
干枯的小花瞬间在他手中化作齑粉!
他捏着拳,狠狠锤向王座——皮肤触及的却不是冷硬的触感,而是柔软暖和的蚕丝毯。
南希双手拎着蚕丝毯,说要把所有东西都给他的天真模样又浮现在脑海中。
白毛鬼烦躁,长袖一挥,抓过古籍,心烦意乱地起来,想要把没脑子的笑脸赶出去。
才翻了个扉页,就听到地宫门口吵吵嚷嚷的。
身子不自觉支起,耳朵也竖了起来,抬着下巴向大殿门口张望。
看了片刻,回过神来,自己怕不是魔障了。
竟然跟条期盼主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