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一进门,女官就感到一阵暖意:屋内地龙烧得暖,若是裹着厚重冬衣,没走几步就会被闷出汗来。
小公主依旧被拘在桌旁练大字,见到她来,赶紧把画着猪头的宣纸匆匆藏好,关切问她:“鱼鱼怎么样了?”
南希心系她的小宠物,恨不能直接拿了狐裘大衣冲去池塘边——自打入了冬,白毛鬼就怎么带她去玩水了,南希只能揪心的听着下人汇报,说鱼鱼又有一条翻了肚皮云云。
每次听,她都忧心忡忡,白毛鬼却不以为意,常把“物竞天择”几个字挂在嘴边。
幸好,除了刚入冬气温骤降的那些日子,池
塘的鱼苗们没有再出现高频率死亡事件。
女官赶紧如实回报,给小公主吃定心丸。
“公主不必担心鱼鱼,它们有公主的福气傍身,一定能安然渡过这个冬天。”
“公主现在更该担心的是自己!”
女官语重心长:“紫妃就要临盆了,若她这一胎生出的是男婴,您和世子地位可就危险了!”
女官有些恨铁不成钢,白毛鬼再强大又如何?终究是个见不得光的怪物,只有王上,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公主不去获取父王的宠爱,光是哄着白毛鬼有什么用?白毛鬼难道还能把小世子的封号请下来吗?!
“公主,您应该去蒙学学习了,今冬王上特别邀请成均馆大学长领监金勋大人来讲课,前几日世子已经正式进入蒙学,听说很受金大人喜欢,您也该多去露露脸才是!”
听着女官的苦口婆心,白毛鬼一哂了之。
他卷起书,敲了南希脑袋一下:“写你的大字。”
转向女官时,目光微寒:“你觉得我的学识不如金勋?教不好公主?”
女官嘴上说着“不是”,倔强的表情和高傲的头颅却说明了一切。
“蒙学不仅是教导公主学识的地方,更教导公主德行举止!恕奴婢多言,您并非人类,自然可以不守人间规矩,可公主不行!您想过没有,您与公主这些亲密举动若是传出去,光是流言蜚语就能杀死公主一百次!”
白毛鬼点点头,不说废话,又送给她一张去义庄的单程机票。
回程路上,他又绕路去了糖糕铺子,远远就看见街道尽头围了一圈人。
买完糖糕他顺口打听一句,才知原来是一名少女被污德行有亏,一时受不了打击,跳河自尽了。
白毛鬼眸色沉了沉,又想起自家那条傻鱼,拧着眉头回了宫。
自从变成吸血鬼后,他身上便没有温度,雪花落在他发梢肩头也消散不去。
一进屋,雪花被地龙暖意融化,一路向下淌。
书桌前没有人,他往屏风后一看,果不其然,没脑子又在偷糖糖吃。
最可气的是,这家伙被当场抓包多次,一点都没有偷懒不学习的愧疚,反而笑嘻嘻地迎上来,糯糯喊他名字,一双猫眼却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油纸
包。
不知怎的,白毛鬼眼前突然闪过投河女子的苍白容貌。
他不想承认,可女官说得确实有理:没脑子若继续这般没规矩下去,只会成为潮鲜八道的笑柄,她现在年纪小不懂何谓礼义廉耻,可若是再大些,自尊心强了,会不会被可畏人言伤害?
拎着油纸包的手指紧了紧,他快步上前,翻动书桌上的大字。
最初几页还是像模像样的簪花小楷,横竖撇捺都带着挥洒自如的风骨,可不过两三张,字迹就变得潦草起来,墨渍有,糖渣也有,尽显孩童顽劣。
白·老父亲·毛鬼:操碎了心。
南希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些,双手背在身后,扭扭捏捏:“地龙太暖和了,无心写字。”
“说的有道理,那明天去蒙学练字吧,那里冷。”
南希一下子就精神了,她“昂”了一声,连忙绕到白毛鬼身前,紧张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