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王落花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冷氏剧烈的咳嗽声,几乎要将肺都咳了出来。
一进屋,一股带着霉味之气的灰尘扑面袭来,她下意识的挥了挥手,赶紧走过去坐下给她把脉,她整个人已经瘦的不像话,手腕上青叠凸出,手蜷曲着像是死去的鸡的脚爪。
自打嫁入李家,她从来没和这位嫂子说过话,只打过几回照面。
她都是木然的,就像个行走的木偶。
“落花丫头,我家心儿病的怎么样?”
“嫂子得了咳喘之症,无甚大碍。”
其实就是外婆跟她说过的支气管炎,她又道,“只是嫂子长期失于调养,又思虑太过,郁结于心,这病恐怕要拖的长些。”
老太太泪如雨下:“心儿,你这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啊,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到李家,偏偏你那个狠心的后娘……”
“奶奶……咳咳……你别说了。”
冷氏已泪流满面。
王落花心里一声叹息,从药箱里拿了药瓶,从里面取了一粒漆黑的药丸,用温水化开,服侍冷氏服了下去。
果然,冷氏咳的好了一些,她躺在床上,满含感激的看向王落花:“落花,谢谢你了。”
老太太也感激不已,抹着眼泪道:“是啊,落花丫头,我家心儿还怕你不肯来,不想你这么心善,医术也好。”
“奶奶,嫂子,你们不必客气,都是一家子。”
冷氏面露愧色:“从前都是……咳咳……我这个做嫂子的不对,碰见了,也没和你说过一句话。”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我也不对,也没和嫂子说过话。”
冷氏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凄苦:“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个好姑娘,落花啊……”
她突然挣扎着要坐起,老太太赶紧扶住了她,她身体倾向前一把握住了王落花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嫂子求你一件事。”
“嫂子你说。”
“求你跟他们说我……咳咳……得了肺痨,会传染人。”
老太太诧异道:“心儿,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奶奶,这个家再待下去……我就活不成了。”冷氏无力的依在老太太怀里,“我想过和离,可是不敢提,后来想哪怕被休了也好,谁知那个人。”
她连李逢春的名字都不愿提,“偏偏又成个残疾,我私心想着,他都残疾了,终归要对我好点,没想到啊……”
她的眼泪都快要哭干了,眼睛红红的,干干的,脸上尤挂着残泪,她咬了咬牙,“他益发想着法子折磨我。”
她吃力的掀开薄毯,撩起了衣摆。
王落花顿时一惊,只见她的身上一块块全是淤血的青紫印子,还有破溃的,刚刚结了痂。
这李逢春到底还是不是个人了?
怎么能这样虐待自个媳妇。
还有,李逢春都残疾了,惠心嫂子怎么就不知道躲呢?
她顿时气愤不已,其实,她不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
李逢春对冷氏做的,冷氏根本没脸说。
“我的天爷啊,这丧了良心的东西到底是对你做了什么啊,他怎能如此虐待你……”
老太太泣不成声。
外面突然传来焦氏的叫骂声:“大晚上的,嚎丧呢,亲戚们再好,也得有个限度,哪有跑到人家家里来嚎丧,大晚上的,还死赖着不走。”
“她……她她……”
老太太气得要跑出去与焦氏对质,被冷氏无力的拉住:“奶奶……咳咳……你别去,你跟她说不通的,所以,落花……”
她又看向王落花,“求你了,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放我离开。”
王落花微微想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
老太太担忧不已:“心儿,你离开李家能去哪儿呢?”
冷氏咬一咬唇:“就算剃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