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落花淡淡一笑:“曹掌柜可真会开玩笑,我不过是个乡野小子,哪懂得许多,以后还得靠曹掌柜多多提携。”
曹掌柜笑道:“提携倒不敢当……”
她顿了一下,想着店里正缺个人才来帮她打点,虽然红袖很好,可是再过几个月红袖就要嫁到外地去了,不如就此招揽了王大壮。
转念一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和李逢君关系那般要好,也不知他品性如何。
不如再接触接触,知根知底才好,方将话头打住了,转口道,“再过半个月就是刘府表姑娘的及笄之年,府里预备大办一场,在我们绣坊定了一些绣品,只是刘府的管事妈妈说了,若绣的不合表姑娘的心意,是一钱银子也不会付的。”
“……”
“若合了表姑娘的心意,刘府愿付双倍银两,我正愁要不要接下桩生意,你就来了,可算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王落花听她提起刘府,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是梅花镇上刘员外府。”
“正是他家。”曹掌柜也皱了一下眉头,略想了想道,“那刘员外瞧着是个和善的,其实……”
她脸色突然变了变,没继续往下说,转头对着屋外吩咐道,“红袖,赶紧拿纸笔过来。”
红袖答应一声,很快就将纸笔送了进来,曹掌柜和王落花商量了一下具体事宜,然后提笔又默默想了一会,草拟了一份契约递给王落花看。
王落花从头到尾仔细看了,摇摇头道:“掌柜的似乎忘了写付款日期和付款方式。”
曹掌柜笑道:“想不到你心思竟如此慎密,我没想到的你都想到了。”
心中却暗想:这小子真不好糊弄啊!
王落花笑笑:“都说贵人多忘事,许是掌柜的疏忽了。”
曹掌柜微微咳了一声,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我因求才心切,这契约都是按照你的意思来的,对你也更有益些,你做的算是无本买卖,锦绣坊就不一样了,需要动用人力物力,若你的花样卖不出去,你当如何赔偿我的损失?”
“曹掌柜是个见多识广,识微见远的生意人,肯与我签下这份契约,自然是看好这些花样能给掌柜的带来可观的收益,掌柜的又何必处处计较和提防?”
王落花虽然年纪不大,这些年时常跟随林妙姑四处给人医病,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因为林妙姑曾对她说过,医病不仅要医身,还要医心。
有些病人得的就是心病。
她刚刚已经看穿曹掌柜是故意不写付款日期的,如果她大意了,哪怕契约签的再天花乱坠,今后也会处于被动地位。
若曹掌柜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六十年再付银子给她,也不算违背了契约。
做生意讲究的是信用,她心里已有些不高兴。
不过,据她看来,曹掌柜并不是什么奸商,顶多就是精明,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一介妇人在外面做生意也不容易。
她心中虽作此想,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客气,又补充了一句道,“做生意有赚有赔,曹掌柜怎能保证每一笔生意都万无一失?”
“……”
“曹掌柜说我做的是无本的买卖,怎会无本?”
她从袖子里拿出帕子,“这就是我的本。”
曹掌柜被她连番抢白,先是愣在那里,继而哈哈一笑:“你这孩子不仅心思慎密,还口齿伶俐,说出来的话竟叫我无法反驳,若我店里能有一位像你一样的管事,我也可以安枕无忧了。”
说完,赶紧将付款日期和付款方式补上,二人签订了协议。
签完契约,曹掌柜很是客气的请求道:“刘府表姑娘属兔,我们绣坊需得先赶制一件兔生肖的绣品,先拿给表姑娘的乳母过过目,不知大壮你可否愿意将兔生肖的花样留下?”
王落花笑道:“掌柜的客气了,既然你我已签定契约,就不该再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