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莜不曾料到竟会从他口中得到这样一个承诺,有些诧异地抬起了眸子,却只看到身旁之人近在咫尺的侧颜。
月光倾洒在他的脸上,为他添了一二分柔和之感。
当昭睿帝侧过头来与云莜四目相接之时,云莜似乎从他的眼眸之中看到了莹莹光亮,宛如星火一般,在这暗夜之中分外分外显眼。
她顿了顿,道:“好,我记住了,你可要说到做到,否则……”
“否则如何?”昭睿帝饶有兴致地追问。
云莜就是下意识地多加了那么一句,哪里能想到昭睿帝这般不依不饶,还要继续追问下去?她清咳了一声,支支吾吾道:“否则,下回,就不是在我做饭的时候帮我烧柴火、挑水这般简单了!”
明明她这色厉内荏的模样能让人一眼看破,昭睿帝还是给足了面子,露出苦恼之色来:“看样子朕得说到做到才行,否则,往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云莜回过神来,发现两人之间的对话似是太亲密了些。若是不知道说话者的身份,单单只听这对话,说是老夫老妻,怕也是有人信的。
她正因着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念头暗自发窘,却听昭睿帝在沉默片刻之后,又开口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云莜感觉到昭睿帝攥着她的手微微一紧,似是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不由有些茫然地望向他,下意识地开口道:“皇上在京外的日子,过得可还好?”
这话才一出口,云莜立马意识到自己问得毫无水平。
昭睿帝与云相在京外舟车劳顿,偏生又接连遇刺,哪里能好呢?她这倒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刚准备开口描补一番,云莜就听昭睿帝道:“我过得不好,莜莜。”
他停下脚步,凝视着她,认真地道:“好几日不曾见到你,我实在想你得紧。我这一开始思念你,便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莜莜,你可知道,我在奉先祠中遇刺之时,所惧者并非一死,我只是后悔,在身亡之前没能好好地对你说出我的心意。”
云莜面上的红晕褪去,逐渐转变为一种苍白之色。
她发觉,几日不见,昭睿帝似乎病得更重了,她也病得愈发重了。
明明知道,昭睿帝亲近她、讨好她、纵容她只是将她当成了先皇后的替身,近日她却越来越沉溺于这种无微不至的照拂与亲昵纵容之中,也越来越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略带暧昧的话语……
可这回,昭睿帝对她说的这番直白之语,终是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若不是将她当成了先皇后的替身,昭睿帝如何会对她说出这番近乎告白之语?
上一回,云莜还能当真昭睿帝的面,义正严词地质问他,是不是将她当成了先皇后的替身,这回,她却是开不了这个口了。
愿也好,不愿也罢,她对他的在意,在与日俱增,且已经有些失控了。
她问了,他给出否定的答案,难道她就能信了么?若是他给出肯定的答案……又让她情何以堪?
“方才,风有些大,皇上在说什么?臣女没有听清。”
云莜从未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做鸵鸟的天分。只是这次,她心乱如麻,决定任性一回。好歹先将这尊大佛给送走,再合计合计,接下来该怎么办。
昭睿帝见状,虽有些失望,却也不感到意外。
莜莜失忆了,才会不相信他说的话,也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只因为她是她,而不是因为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人的替身。
不过,昭睿帝也只是想将自己的心情传达给云莜罢了,话语传达到了,他自然也觉得轻松不少。
昭睿帝这么做,也并非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他需得先说出一些现阶段绝不会被莜莜接受的话,如此一来,往后再与莜莜说一些稍微不那么过火的话,与她做出一些比这些日子的相处更为亲密的举动,想来也会更容易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