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下,说道:“对。”
高桓笑了一声:“皇兄,我不答应。”
“你……”高樟脸上涨红,他听见了什么?他的弟弟不答应放弃纠缠他未过门的妻子?
高樟的脸上显出了厉色:“由不得你不答应。”
高桓重新穿过身去:“随便你。”
高樟站在原地,只感到深受奇耻大辱。
深夜,李府。
李桑桑洗漱完毕,穿着素白里衣走到床边,她正要吹熄蜡烛,听见门响,她看过去,是掬水抱着衾盖进来了。
李桑桑摇摇头:“我这里不用你伺候,睡去吧。”
在祈福台住了许久,因为高桓总在夜间探访,她从来不让白霜在晚上伺候,渐渐地她也习惯了。
掬水犹豫了一下,说道:“三娘子晚上若需要,只管叫上奴婢一声,奴婢在外间听得到。”
李桑桑含笑点了点头。
门缓缓阖上,李桑桑踮着脚吹熄了蜡烛。
满室一片祥和的静谧。
李桑桑独自卧在床上。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她回到家中有时候竟然在在睡觉的时候不安稳,心里总悬着一件事,仿佛没等到高桓过来,她就不能安稳睡下。
就像是她从前听的楼上扔靴的故事,楼上人每晚扔两只靴,楼下人每日只有听见了两阵声响,才能安心入睡,有一日上面只响了一声,他便一晚上都不能睡着。
李桑桑想,她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想来想去,她竟然又想到了高桓这个人。
她用高桓的伤疤来实施这个报复,心里却并没有感到痛快。恶人为什么要有个悲惨的身世呢?
高桓的脸仿佛出现在她的眼前。
初见时神采飞扬的少年;暗中与她苟且之时,心里念着李蓁蓁,挣扎着沉迷却又嘴硬心硬的模样;大婚之日怜惜温柔的眼睛;报复她,生生将父亲救命的药喂给她时候满脸的恨意。还有寒冬时节,他高高站着,要让她家破人亡的冷漠神色。
她不应该怜悯,远远不到可以原谅的程度。
门又被推开,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李桑桑枕在玉枕上,连头都懒得转:“掬水,怎么又进来了?”
来人没有说话,李桑桑闻到了一段柏子冷香。
她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高桓走向了她,这次他站在床边,没有丝毫逾矩。
他穿着鸦青色的襕衫,微笑着看她:“桑桑,若我不做太子,你会高兴吗?”
李桑桑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高桓似乎也不打算逼问她什么,他说道:“太子之位,我可以让给皇兄,但是,我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你做他的妻子。”
他的声音低沉:“对不起,我做不到,桑桑。”
他在她的枕边轻轻放下了一个东西,他抬起手指,伸向了李桑桑的脸颊,李桑桑抬眼眼睛注视着他。
她看着他眸中的光渐渐黯淡,然后他突兀地弯曲了手指,他手上的温度隔空似乎沾染在了她的脸上。
他没有碰她。
“桑桑,我走了。”
李桑桑看着他的背影,他似乎要义无反顾地奔向一个前路未知的漆黑远方。
他仿佛下定了一个决心,因为不知前路,他在和李桑桑告别。
李桑桑情不自禁思考着,他要做什么?
中秋佳节,团圆之夜。
宫宴上,皇家人齐聚一堂,连年事已高的太后都出席和一众小辈们共乐。
皇帝扫了一眼众人,不悦问道:“六郎呢?”
徐贵妃微微坐直了些,她身边的宫女桂子弯下了腰,听徐贵妃吩咐了几声。
这些日子,高桓愈发荒唐了些,整日浑浑噩噩不说,连中秋宫宴都不出席,简直是目中无人。
皇帝一发话,顿时席上众人鸦雀无声,神色各异。
徐贵